格桑花

策后：甜小橙

美工：背大锅、反派女主

感谢君不言、blue 的blue 试本

格桑拉则：热情，活泼的藏族姑娘（无声线要求，收一下儿化音会好点，感觉为主）

张弗居：男青年教师，没有那么板正哈（无声线要求）

刚子：（干音）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到火车站了哈。（徐小内）

张弗居：谢了，兄弟。

刚子：你可想想清楚，那个什么普兰县，我查过了，西藏最穷的地儿，连麻雀都不惜的在那拉屎！

张弗居：我知道，我早就百度过了，无所谓。

刚子：（冷笑）呵……张大少爷，别嘴硬啊，我啊，跟你打个赌，不出一个月，还是这个车站，我们还会再见面。

张弗居：什么意思？

刚子：你肯定受不了，得回来，还得是我来接你。

张弗居：你小子太看不起人了把，我有那么脆弱么。

刚子：哟哟哟……咱们两尿一条裤子的交情，你有那么坚强？

张弗居：行了，你盼我点好不行，不就是三年嘛。

刚子：也是，去那边镀个金，熬过这三年，回来肯定咔咔往上升，当个校长，我未来孩子的教育事业就拜托你了。

张弗居：你连对象都没有，还未来孩子呢，少打趣我了，我是真的想去。

刚子：行，不说了，你啊，就是因为她跟你分手了，心里堵得慌，想换个环境呗，我能理解，可你至于么，去那么个地方找罪受！

张弗居：好了，刚子，到地方了，谢了，我走了啊。

刚子：一路平安，还有，记得打电话叫我来接你啊！

张弗居：（笑）你有病吧。

 戴耳机听音乐，下车，离开脚步，进入车站，上车，坐下

 老式火车汽笛声，发动

张弗居： OS老式火车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打开窗户透风，这座天气闷热的南方的城，随着火车的飞驰，与我渐行渐远。而我，也在暖风中，沉沉睡去，梦里，我又见到了她。

 列车报站音效

张弗居：（OS）刚子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不想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我们来过的痕迹，我看到一棵树，就会想起和她第一次牵手时帮我们遮蔽阳光的树，我看到下雨天，就会想到那个我们第一次亲吻的雨夜。没办法，我这个人，执念太深。

 火车停止，脚步声起入词

张弗居：（OS）经过了42个小时的旅程，我终于从南京来到了拉萨，不过我的旅途还没有结束，普兰县位于阿里自治区的最南边，四国交界处，离拉萨火车站还有1200公里，我倒是很好奇，谁会来接我，我们又该怎么过去，不会是骑马吧？不错，骑马很酷，可是我不会。当我走出车站，随即就看见一个女人，三十几岁的模样，举着一个白纸板，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张弗居：你好，我是张弗居。

格桑拉则：（开心，快速）你好，张先生，我叫格桑拉则，我是村里派来接你的人。

张弗居：格桑什么？你说慢点！

格桑拉则：格桑拉则，先生，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好吗。

张弗居：喂！你这样很不礼貌的，一见面就查身份证是什么意思啊。

格桑拉则：是村长说的，他怕我接错了人。

张弗居：真是，你以为我去你们那度假啊，还会有人冒充老师么。走吧。

格桑拉则：（尴尬笑，不动）

张弗居：非得看一眼是怎么的？

格桑拉则：（赔笑点头）嗯…嗯…

张弗居：（掏身份证）拿去。

格桑拉则：和纸上的字是一样的啊，那应该没错了。还给你，先生。

张弗居：（接过）什么叫应该没错啊，对了，我们怎么过去。

格桑拉则：当然是骑马了，先生。

张弗居：真的要骑马的啊，可是我不会啊。

格桑拉则：（笑）我逗你玩的，先生，我们那里很远的，把马跑死我们都到不了家，村里派了小汽车来，就在外面。

张弗居：行，走吧。

 脚步声停

格桑拉则：先生，这就是我们的车了。

张弗居：什么鬼啊，这是个小货车啊。

格桑拉则：是的，先生，我们村里就只有这一辆小汽车，怎么了？

张弗居：一共两个座，怎么坐得下嘛。

格桑拉则：（笑）哈哈，先生，你坐前面，我坐在后面就行了。

张弗居：后面？后面哪里有座？……你，你不会是要坐在这个车斗上吧。

格桑拉则：对啊。

张弗居：不行，那太危险了，一千多公里呢，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格桑拉则：不会的先生，能坐车，就已经很开心了，你不知道，这辆车可是村长给了顿珠一头牛，顿珠才同意借给我们用的。

张弗居：炖猪？一头牛，什么意思。

格桑拉则：顿珠是我们村里最有钱的人，他儿子在县城上班，一个月能挣3000块钱呢。

张弗居：哦……一个月3000多块，就很多了么。

格桑拉则：我们家，四口人，一年吃饭都花不了那么多。

张弗居：好吧，喂！你怎么爬上去了就！

格桑拉则：拉则说了，拉则坐后面，先生你坐前面，前面有位置，很舒服的。

张弗居：行吧。那你小心点。

（快了 就加点词儿，不重要）

 打开车门，上车，汽车发动，行驶

 藏族音乐歌曲过度

 车子停下，打开车门，跳下，脚步声停停

张弗居：（轻喊） 那个……拉……拉桑！

格桑拉则：（笑）先生，我叫拉则。

张弗居：（尴尬）拉则啊，要不，你过来挤 挤吧，一起坐呗。

格桑拉则：怎么了？

张弗居：那个司机，我跟说他什么他都是点头，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怪尴尬的。

格桑拉则：先生觉得无聊的话，那我就和先生挤一挤，陪先生说说话。

 脚步声，开关车门，摩擦声，汽车继续行驶

张弗居：呐!你看，我们一上车，他又点头，光知道点头。

格桑拉则：哈哈哈，先生，他没上过学，听不懂汉文的。

张弗居：哦……这样啊，我说呢，你上过学吗？

格桑拉则：上过啊，我上过十七天的学呢。

张弗居：十七天？怎么只有十七天。

格桑拉则：我十三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支教的老师，给我们上了十七天的课，就走了。

张弗居：十三岁，那得是多少年前啊。

格桑拉则：好像快有八年了吧。

张弗居：什么鬼！等下！八年前你十三岁？

格桑拉则：对啊，我今年都二十一岁了，说起来，村里和我一样大的女娃子，都嫁人了，（男主入）阿爸阿妈都着急了，想帮我找个对象。

张弗居： OS妈呀，她竟然只有二十一岁，这样子，三十一都不过分吧。

格桑拉则：可是我还不想那么早嫁人。

张弗居：为什么啊。

格桑拉则：我弟弟才八岁，平时都是我在照顾他，我要是嫁人了，他就要挨饿了。

张弗居：你父母不管你们？

格桑拉则：（摇摇头）阿爸阿妈去草原给别人放羊去了，等到下雪的时候，才会回来。

张弗居：给别人放羊？

格桑拉则：对呀，一个月给一千多块呢。爸爸说，他们还得干个十年，才能攒够弟弟结婚的钱。

张弗居：那你弟弟，有在念书吗。

格桑拉则：念了三个多月了，老师走了，就回家了。

张弗居：老师又走了？

格桑拉则：对啊，我们这里的小学一年到头难得来个老师，但是都待不了多久就会走了的。

张弗居：（小声嘟囔）这么苦的么。

格桑拉则：（认真）先生，你准备待多久啊。

张弗居：（豪气）当然是三年了，我可不是一个中途放弃的人。

格桑拉则：真的啊？

张弗居：当然是真的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张-弗-居，是什么意思嘛？

格桑拉则：（摇头）不知道。

张弗居：功成弗居是一个成语，意思是形容立了功而不把功劳归于自己。我名字里的弗居就是来自于这个成语。

格桑拉则：哇，原来是这样，所以张弗居是什么意思呢？

张弗居：（无语）我……（顿）我爸给我取这个名字呢，就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具有奉献主义精神的人。

格桑拉则：（鼓掌）哇！！先生真有文化啊。

张弗居：（哭笑不得）拜托，是我爸取的，不是我取的啊。你夸错人了吧！

格桑拉则：（不好意思笑）一样的一样的，有什么样的阿爸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嘛！

张弗居：那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格桑拉则：还有还有，有一句话叫——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对不对。

张弗居：（叹气）唉~这句话是骂人的。

格桑拉则：（尴尬）对不起啊，先生，我……我……

张弗居：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嘛。对了，我们还要多久能到啊。

格桑拉则：很快的，明天月亮出来的时候，就能到了。

张弗居：啊？今天的月亮都还没看到呢，要开那么久的车？

格桑拉则：有很多山路的，我们来的时候，也要这么久的。

张弗居：好吧。对了，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拉则，是什么意思啊。

格桑拉则：拉则是月亮神女的意思，阿爸希望我能像仙女一样漂亮。

张弗居：（假笑）确实，你也做到了。

格桑拉则：啊？先生你是在夸我嘛？

张弗居：啊？我…… OS一瞬间，我们四目相对，我才发现，她的眼睛很大，很干净，皮肤是有些暗红的，应该是长久暴晒的缘故，很粗糙，这也是之所以我会误以为她有30多岁的原因，细细看来，她一点都不难看，五官很秀气，如果白净一些，再画个妆的话……（被打断）应该要比一些普通明星网红好看得多……

格桑拉则：先生！

张弗居：（失神）啊？

格桑拉则：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张弗居：没有，我只是愣神了，发了一会呆。

格桑拉则：哦。好吧。我还以为先生喜欢我呢。

张弗居：（羞）不是……你……你有病吧！

格桑拉则：（笑）我和先生开玩笑呢！先生是城里人，是知识分子，不会看上我这种山里的丫头的。

张弗居：（OS）我突然想起来，那个人也曾经这样说过，她没考上大学，只是一个高中生，我一个大学生是看不上她的。

格桑拉则：先生你是不是累了，那我不吵你了。

张弗居：（点点头）嗯。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突然刹车，开车门，摩擦声，关车门

张弗居：怎么了这是？

格桑拉则：有警察，应该是说我们超载了。

张弗居：超载？

格桑拉则：对啊，这前面不能坐3个人的。

张弗居：啊？这边管这么严的嘛？

格桑拉则：先生，我不能陪你坐了，我还是到后面去吧。

张弗居：你去后面警察就不管了？

格桑拉则：不会管的，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

 摩擦声，开门，下车

张弗居：我还是陪你坐后面吧。

格桑拉则：先生，后面很硬的，没有座位的。

张弗居：没关系，后面能吹风，凉快，位置也大，还能躺着。

 爬上去，躺下

格桑拉则：先生不要睡在那里！

张弗居：啊？怎么了？

格桑拉则：这个车子，昨天来之前运过羊，那个地方羊拉了屎，还没有干呢。

张弗居：（起身）我靠！你不早说！

格桑拉则：没关系的，衣服脏了，回去我可以帮你洗的。

张弗居：算了，我说这车上怎么这么骚。

格桑拉则：骚吗？（闻）不会啊。

汽车继续行驶

张弗居：别说，这风吹着，还是挺舒服的。空气真好啊。

格桑拉则：这里还没到山区，我们那里空气更好的。

张弗居：景色也很美吧。

格桑拉则：我不知道景色美不美，但是有时候会来一些人，到处拍照，他们给我也拍过呢！

张弗居：是么？

格桑拉则：照片他们也给我了一张，我可喜欢了，放在家里呢！

张弗居：那时候你多大啊？

格桑拉则：十六岁，那是我第一次照相！

张弗居：啊？十六岁才第一次照相啊？

格桑拉则：嗯！我就照过这一次。

张弗居：来来来，我拿手机，给你拍个够。

格桑拉则：你的手机，还能照相？

张弗居：当然了，来，你等着。

 摩擦声，拿手机，解锁

张弗居：笑一个！来！

格桑拉则：（笑）

 连续拍照声

张弗居：好了，你看看！

格桑拉则：哇！好厉害啊。

张弗居：你没有手机嘛？

格桑拉则：（傻乐）我只在村长那见过，没有这个好，这个一定很贵吧。

张弗居：还行吧。不算贵的。对了，我最近听到一首特别好听的藏族歌曲，你要不要听啊。

格桑拉则：好啊！你真厉害，还会唱我们藏族的歌！

张弗居：不是我唱啊，你把手机给我。

格桑拉则：哦。

 摩擦声，点击，音乐播放

张弗居：好不好听。

格桑拉则：（入神）真好听啊。真没想到我们的歌，还能这么唱。

张弗居：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意思。

格桑拉则：飞起来，为了梦想，去飞。

张弗居：（愣神）为了梦想去飞……

格桑拉则：（站起身，迎风喊）拉则也好想飞啊！

张弗居：（拉住她）你不要命啊，这是在车上啊！快坐下!

格桑拉则：（喊）先生，留在神山好不好！

张弗居：（莫名其妙站起身，大喊）好！！

 歌曲自然过渡到没有

 汽车缓缓停下下

格桑拉则：先生，我们到了。

张弗居：（睡醒）啊？到了。

 人群议论纷纷背景音，村长说话开始欢呼

村长：看木桑！看木桑！是我们的先生来了，你好啊，你好啊。（啊哈 咆哮）

张弗居：（不知所措）我……我，谢谢啊。

村长：哎呀，你不要说谢谢嘛，我们感谢你才对的嘛！

格桑拉则：大家都很开心你来呢，你不要不好意思。

村长：央措啊，羊烤好了没有，快，带先生去吃羊！

张弗居：啊？我…… 不喜欢吃……（打断）

格桑拉则：先生，这是我们的规矩，第一顿饭不可以拒绝的。

张弗居：那好吧。（赔笑）谢谢大家啊。

格桑拉则：走吧，我带你去他家。

张弗居： OS不知道是不是那一首《FLY》点燃了我的某一条快乐的神经，一路上我和这个姑娘有说有笑的，关于那些不好的回忆，好像突然失踪了，我在车上美美的睡了一觉，梦里没有她，醒来，却盖着拉则的外套。起初我还嘲笑她为什么夏天穿着外套，直到我被风吹出了鼻涕。

 夜晚，蛐蛐声，翻书声

张弗居： OS他们住的村子叫神山村，很偏僻，偏僻到我的手机完全没有网络，只能2G通话。我一下子回到了原始社会，每天给孩子们上课之后，孤寂的夜，我只能看看书，偶尔写点随笔，但好像并不能排解心里那阵阵的失落。

 敲门声，脚步声，开门

格桑拉则：先生。

张弗居：说了很多次了，大家以后不要叫我先生，叫我老师就好。

格桑拉则：今天晚上我看你没吃饭，就给你带了点这个。

 打开塑料袋

张弗居：这是什么。

格桑拉则：我骑马去县里买的，你吃不惯我们的藏面和羊肉，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张弗居：康巾夫方便面！！什么鬼！

格桑拉则：怎么了。

张弗居：没事。不过我确实很久没吃泡面了。

格桑拉则：我都没怎么吃过，这个东西很贵的。

张弗居：这是假……（忍住不说）……多少钱啊。

格桑拉则：五块。

张弗居： OS五块钱，对这座穷苦山村的人来说，已经是天价了，我没有拒绝，在藏区，拒绝别人的美意，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我倒上开水，熟悉的泡面味道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格桑拉则：（深深嗅了一口）哇……好香啊。

张弗居：香？不会这个都没吃过吧。

格桑拉则：吃过啊，我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阿爸就会买这个来给我。

张弗居：过生日吃泡面？

格桑拉则：央措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还会有一块巧克力。

张弗居：（顿）你弟弟央措还是很聪明的，这些孩子里，他学的最快了。

格桑拉则：是吗，他也经常跟我说，特别喜欢你呢，说你课上的比以前的老师都要好。

张弗居：（笑）但是他太顽皮了，经常注意力不集中，这方面还需要再督促他。

格桑拉则：（咽口水）嗯，我会的。

张弗居：（笑）你很想吃吧。

格桑拉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先生你吃！

张弗居：一起吃吧，你先吃，剩下了我吃。

格桑拉则：不可以的，这是拉则送给老师的礼物。

张弗居：（假装生气）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浪费了多可惜啊。（顿）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格桑拉则：那先生你先吃，给我剩一点汤就行。

张弗居：不行，我最近感冒，（假咳嗽）咳咳咳，看到没有，会传染的，你先吃。

格桑拉则：那好吧。（吃了一小口，自己配）嘿嘿，真好吃啊。

张弗居：真的那么好吃？

格桑拉则：嗯！

张弗居：那你再吃一点！

格桑拉则：再吃，先生就没有了。

张弗居：我不饿，你再吃点。

格桑拉则：（又吃了一口）……

张弗居：大口吃！

格桑拉则：（大口吃）……

张弗居：再吃一口，剩的太多了。

格桑拉则：（吃面）

张弗居：（傻乐）嘿嘿……

格桑拉则：（吞面）先生怎么笑了。

张弗居：笑你像个小孩子。

格桑拉则：我不吃了，我吃饱了。

张弗居：行，那我吃。（开始嗦面）

格桑拉则：（探头问）好吃吗？

张弗居：不错，比正牌的好吃。

格桑拉则：什么正牌的。

张弗居：（边吃边说）不重要，确实挺好吃的，不过以后你不准买了。

格桑拉则：为什么？

张弗居：你没有什么钱的，不要买这么贵的东西了，还有，如果我想吃我自己可以买，我有工资的，加上县里的补助，2000多块呢。

格桑拉则：对哦，先生工资很高的。

张弗居：（喝口面汤）如果我真想吃了，你可以帮我买，但我要付你钱。

格桑拉则：不行的，我不能收的。

张弗居：那就我不要了，我们这叫君子协定，你买，我付钱，你不收钱，那我就不要。

格桑拉则：（沮丧）好吧。

张弗居：不用想着送我什么东西，平时你也没少帮我忙。

格桑拉则：（心虚）拉则没有帮忙。

张弗居：还不承认？我问你，我晒在外头的衣服裤子，是谁又拿去洗了一遍？

格桑拉则：（支吾）那个……我……

张弗居：还有，谁从窗户里给我送山果的？

格桑拉则：山果是央措摘的，是他要送给你的。

张弗居：那衣服裤子是你洗的咯。

格桑拉则：我看那衣服没有洗干净，还有羊屎的印子……所以……

张弗居：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能给我洗一辈子嘛？

格桑拉则：可以啊！拉则可以给先生洗一辈子衣服，只要……只要……

张弗居：只要什么？

格桑拉则：只要先生能够一直留下来教书。

张弗居：吼……玩道德绑架是吧。

格桑拉则：什么意思？

张弗居：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格桑拉则：我知道先生也会走的。

张弗居：这是哪里话？

格桑拉则：我听到先生打电话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张弗居：听到什么了？

格桑拉则：先生说过段时间就回去，再等等什么的。

张弗居：（愣住）……（叹气） 拉则啊，我只是说过段时间，又没说马上要走，我答应来这里三年，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格桑拉则：真的吗？

张弗居：真的，我挺喜欢这里的，除了东西有点吃不惯。以前在城里的时候，有WiFi有网络，每天都是抱着手机玩，现在回想起来，那才真的是与世隔绝。

格桑拉则：（傻笑）我没有听明白，那不是很好嘛，（顿）你们城里的生活，有很多我没见过的好东西。

张弗居：不一样的，拉则，城里人也好，农村人也罢，有钱人，没钱的，都是有烦恼的，因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格桑拉则：拉则就没有烦恼，能吃饱，拉则就会笑。（探头）先生，拉则这样是不是不对？

张弗居：（笑）好了，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你就这样过自己的生活，这样没有什么不对的，这很好。

格桑拉则：（笑）谢谢先生，那我先回去了，央措一个人在家呢。

张弗居：去吧，记得提醒他专心一些！

格桑拉则：（远去）知道了！

 户外，山坡上，人群声

张弗居：拉则没事就会来学校找我，要我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这倒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我百无聊赖的课余时间里，感受到有人陪伴。时间很快过去了六个月，有一天我接到了刚子的电话，他支支吾吾的告诉我，那个人要结婚了。

村长：今天是我们的藏历年，很高兴请来了张先生，我们这个节就是你们城里人的春节，庙里的喇嘛，和村子的人都很高兴，下面大家安静，请张先生给我们讲话。

张弗居：（摇手）还是算了吧，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格桑拉则：孩子们，你们想不想要先生教你们过年的吉祥话啊？

孩子们：要！张老师快教教我们吧！（干音）

张弗居：我们汉族人过新年呢，都要互相说新年好，小朋友们呢，看见大人要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这样大人就会给孩子发压岁钱了。

格桑拉则：（笑）孩子们，知道该怎么说了把。

孩子们：（七嘴八舌）张老师，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甜小橙，凉城）

张弗居：（笑）好好好，都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格桑拉则：（呆）你还真的准备了？

张弗居：当然啦，来，央措，这是你的，拿好，不许乱花哦。

央措：（开心）嗯，谢谢老师！（玉儿QvQ）

张弗居：那木卡，这是你的，拿好，卓玛，这是你的，桑吉，你也有（笑）都别着急，一个一个来都有啊。

村子：诶呀！这想让先生讲讲话，怎么还让老师破费了呢，来来来，大家一起敬先生一碗酒！

张弗居：我，我不会太会喝酒。这……酒……

格桑拉则：新年的酒，你就喝一个吧，先生。

张弗居：好吧，那就谢谢大家了！（喝酒）其实呢，我还有件事情，想告诉大家，过几天，我可能要回去一趟，家里出了点事情，但是大家请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格桑拉则：先生，你还是要走么。

张弗居：我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我还会回来的。

（短暂沉默）

村长：诶呀！大家不要愣着吗，继续陪先生喝酒，要相信先生！拉则，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格桑拉则：哦。

 二人脚步离去，过了一会儿，拉则独自回来

格桑拉则：先生。

张弗居：怎么了？

格桑拉则：拉则可不可以敬先生一碗酒。

张弗居：我酒量很差的，这个酒我也没怎么喝过，怕是会醉哦。

格桑拉则：（小声）喝醉了才好呢。

张弗居：你嘀咕嘀咕说什么呢？

格桑拉则：没什么，村长说，你是我们村这么多年以来教书最久的先生了，让我一定要敬你一碗酒的。

张弗居：哎呀，我真的会回来的。

格桑拉则：那你也要喝一碗。我先喝掉！（大口喝）

张弗居：（无奈）好吧，那我也干了。（喝酒）

格桑拉则：我给你唱首歌吧，先生。

张弗居：（笑）好啊。

格桑拉则：唱的不好，先生可不要笑啊。

张弗居：不会的。（起身） 拉则要唱歌了，大家鼓掌欢迎！

 众人鼓掌欢呼

 格桑独唱—— 结束

 脚步声，开门

张弗居：行了，很晚了，我都已经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格桑拉则：先生今天不给拉则讲故事了吗。

张弗居：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格桑拉则：可是先生过几天就会走的。

张弗居：我说了，我会回来的。

格桑拉则：你走了，孩子们就又不能上学了。

张弗居：我就回去几天，再说了，就算我走了，还会有新的老师来的。

格桑拉则：先生……我……（咬牙）

张弗居：怎么了？

格桑拉则：村长说，说先生一个人在这里一定是很寂寞的。

张弗居：（笑）这是哪里话，习惯了，还好吧。

格桑拉则：（害羞）村长说，想要孩子们还能上到学，就一定要把你留下，要让你留下，就要给你找个女人。

张弗居：（捧腹）哈哈哈，这是什么逻辑啊。

格桑拉则：（低头）先生，你喜欢拉则吗。

张弗居：喜欢啊，拉则这么可爱，这么单纯，怎么会不喜欢呢。走了这么久的路，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格桑拉则：那……（鼓起勇气）那今天拉则就陪先生好不好。

张弗居：你不是经常来陪我吗。（喝水）

格桑拉则：（涨红了脸）拉则的意思就是，陪先生睡觉，做先生的女人。

张弗居：（呛到）噗……咳咳咳……

格桑拉则：先生怎么了。

张弗居：（喘气）行了行了，合着村长就给你出这种馊主意啊。

格桑拉则：村长说，先生是唯一一个能教半年书的先生，既然能教半年，就能教十年，一百年。

张弗居：（没好气）就缺个老婆把我锁住是吧！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

格桑拉则：好人啊，全天下最好的人。

张弗居：拉倒吧，你回头跟村长说，以后别整这些幺蛾子了。

格桑拉则：要、儿子？

张弗居：（好气又好笑）意思就是别做这些让人讨厌的事情了。

格桑拉则：（愣住，然后慢慢抽鼻子掉眼泪）

张弗居：（慌了）不是，你……你怎么好好的哭了。

格桑拉则：（委屈）先生讨厌拉则，是拉则不好……呜呜呜……

张弗居：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别哭了好不好。其实，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格桑拉则：（泪汪汪）什么原因啊。

张弗居：结婚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要考虑很多东西的，我还没做好在山上待一辈子的准备，我可能最终还是会离开这里的。你能明白吗？

格桑拉则：（嚎啕大哭）拉则知道错了，先生对不起！（转身跑了）

张弗居：喂！拉则，格桑拉则！喂！这姑娘，哎！

 电话铃声响，接通

刚子：（电话音）我说你小子，玩儿我呢，又不回来了？

张弗居：算了吧，她都要嫁人了，何必呢。

刚子：（电话音）你这个痴情种，就这么放下了？

张弗居：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吧。

刚子：（电话音）不对啊，你这才去了半年，你这思想升华的可以啊，是藏族人民的热情感化了你，还是喇嘛腰里别的喇叭给你吹傻了，不对不对，是不是看上了哪个藏族小妹，肯定是，快说。

张弗居：你有什么大病吧！你搁那练绕口令呢，没有！

刚子：（电话音）行行行，话我反正带到了哈，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在麻将都三缺一啊。

张弗居：好了，没事我就挂了啊，一会该上课了。

 上课铃声响起

张弗居：同学们好。昨天给大家布置的作文是让大家描绘自己的亲人，作文我都看了，大部分同学写的都不错，（严肃）格桑央措同学，你的作文是写的最差的，老师说过，要写300个字，你是怎么搞的，这一共才几个字啊？来，你自己念念。

央措：（起身）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叫格桑拉则，她对我很好，她的人就和名字一样，是神山上的仙女。

张弗居：多少个字？嗯？

央措：（低头）32个字。

张弗居：（气笑）你还算过啊，为什么不按老师要求写呢？

央措：（沉默）

张弗居：（生气）去后面站着，站一节课，好好反省一下。来，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这节课，我们学习的是，王维的诗《红豆》……

 下课铃声

 脚步声停停

张弗居：央措，老师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能告诉老师，为什么你这篇作文不好好写呢？

央措：老师，姐姐不让我写她。

张弗居：为什么？

央措：姐姐让我写爸爸妈妈，可是我写不来，他们经常不回家，从小到大，都是姐姐照顾我的。

张弗居：那你的作文更不应该这么短啊？

央措：本来字数是够的，被姐姐拿走了。

张弗居：什么？她怎么还能影响你写作业呢，真是的，她人呢？我找她说理去！

央措：老师，她在山顶上给别人放羊呢，晚上才会回家。 

张弗居：知道了！

 切换环境

 羊叫 脚步声停住

张弗居： OS几天没看见拉则了，这姑娘好像是跟我赌气一样，看到我，立马就转过身去。她很瘦，黑色的头发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披在她的背上，是好看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很美。

格桑拉则：（凶）先生再不下山，当心夜里被狼叼走吃了。

张弗居：（笑）脾气还挺大，还在生气呢？

格桑拉则：没有，拉则是山里人，只能嫁给山里人，先生是城里人，也只会娶城里人，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张弗居：胡说，没有的事，对了，我来是问你，你为什么把央措写好的作文拿走了。

格桑拉则：我觉得他写的不好，还有，她写的是我，我为什么不能拿走？

张弗居：（哑口无言）这……怎么说你都不能影响孩子的正常学习啊，他写的不好，我可以帮他改啊，这是我做老师的责任啊。

格桑拉则：就怕先生看了以后，牙齿都笑掉了。

张弗居：怎么会嘛，你拿给我看看。

格桑拉则：我撕掉了，看不到了。

张弗居：你这就过分了啊，央措辛辛苦苦写的作文，你给人家撕了，你这不是打击他的自信心嘛！你这么做，会严重的影响他以后学习的积极性！

格桑拉则：以后都不学习了，要什么积极性嘛！

张弗居：嘿！你这话说的，以后怎么就不学习了。

格桑拉则：你都要走了，没有老师了，他怎么学习嘛！

张弗居：我上次说的是可能要走，又不是真的要走。

格桑拉则：反正早晚都要走。

张弗居：你转过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格桑拉则：（转身）什么？

张弗居：我不走了，我想了想，家里那边的事情可以不去办。

格桑拉则：（开心）那就是说，你会继续留下来上课？

张弗居：（点头）嗯……

格桑拉则：（兴奋）那太好了，我要去告诉村长他们。

张弗居：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告诉他们了。

格桑拉则：（失落）不过和拉则也没有什么关系。

张弗居：瞧你这话说的，又怎么了？

格桑拉则：先生留下来，央措会很开心，可是先生讨厌拉则，所以在不在都是一样的。

张弗居：谁说我讨厌你了。

格桑拉则：不喜欢就是讨厌。

张弗居：那你这意思，不讨厌就是喜欢咯？

格桑拉则：（又转过身去）

张弗居：人与人之间有很多种关系的，你可以讨厌一个人，可以喜欢一个人，可以不喜欢一个人，也可以不讨厌一个人，并不是不喜欢就是讨厌。

格桑拉则：我听不懂，在我这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张弗居：那我问你，你喜欢你爸爸妈妈不？

格桑拉则：喜欢啊。

张弗居：你喜欢你弟弟不？

格桑拉则：喜欢啊。

张弗居：你喜欢村长不？

格桑拉则：（纠结）EMmmmm……这个……

张弗居：说啊。

格桑拉则：我不知道。

张弗居：那不就是了，村长对你很好，很照顾你和弟弟，但是你对他不能用喜欢和不喜欢去形容，对不对。

格桑拉则：（转过头）那我应该怎么说？

张弗居：尊敬。

格桑拉则：尊敬。

张弗居：对，就像你对我的感觉一样，是尊敬。

格桑拉则：（摇头）不是，我对你的感觉就是喜欢。

张弗居：（摇头苦笑）你啊，还是没有搞懂。算了，下次不要再破坏你弟弟的作业了啊，警告你啊。

格桑拉则：他只要不写我，我就不会撕他作业。

张弗居：（笑）行了，那我先回家了。（转身走）

格桑拉则：（喊）先生！

张弗居：（停下）又怎么了？

格桑拉则：我放完羊，还可以去听故事嘛？

张弗居：当然可以啊，随时欢迎。

 翻书声 

张弗居： OS给拉则讲故事仿佛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我有时候会嘲笑自己，就如同温水中的青蛙一般，在这偏远落后的山上，以修身养性的名义逃避现实，一晃眼，居然已经一年多了。

 合上书本

格桑拉则：先生，这里面好多字我都不认得啊。

张弗居：那是文言文，认不全是很正常的，我记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认不全，后来啊，边翻辞典边看，也就记住了。

格桑拉则：我觉得这个贾宝玉真是坏透了。

张弗居：为什么这么说？

格桑拉则：你看啊，他好像很喜欢林黛玉 ，又好像喜欢薛宝叉（cha），这么三心二意，不是好人。

张弗居：（笑）那叫薛宝钗（chāi），不是叉。

格桑拉则：（不好意思）我记住了，可是很多字，您又教我认字认半边的。

张弗居：我们中国的汉语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体系，汉字也是最复杂的文字，当然，也是最美的。

格桑拉则：我知道，先生有给我读过一些诗，虽然听的不是很明白，但真的很好。

张弗居：对了，前几天央措告诉我，你也写诗了。写的什么？

格桑拉则：（嗫嚅）没……没写什么。

张弗居：学着写字写诗都是好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害羞，念给我听听。

格桑拉则：冈仁波齐下了雪，太阳升起来，雾蒙蒙的影子很长，暖暖的。神山上开满了格桑花，月亮爬上去，灰蒙蒙的影子很短，冷冷的。

张弗居：（瞪大眼睛）这……这诗写的很好啊，你很有天赋啊。

格桑拉则：（鼓起勇气）先生你知道影子是谁的吗。

张弗居：嗯？谁的？

格桑拉则：是先生的。每次从先生这里离开，先生都会站在门前送我，我走远了，回头看先生的影子，就很小了。拉则就会很难过。

张弗居：（沉思）

格桑拉则：拉则喜欢先生，是真的喜欢。

张弗居：拉则，你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姑娘，但是，也许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你甚至都没有遇到过真正让你动心的人，所以……

格桑拉则：所以，先生还是不喜欢拉则。

张弗居：我不是那个意思。

格桑拉则：（笑）没关系的先生，先生教给拉则很多东西了，也讲过很多故事，有一个成语叫做强人所难，拉则不会让先生为难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张弗居：（心里很堵）我……我只是……

格桑拉则：先生，阿爸阿妈明天就回家了，他们说要带拉则去找丈夫。所以，拉则以后就不能来陪先生说话了。

张弗居：（惊）这……这么突然么？

格桑拉则：我很早就知道了。（扯衣角）先生，我……

张弗居：（语塞）你，我，那个……

格桑拉则：（鼓起勇气）先生如果去和阿爸阿妈说，他们一定会听的吧。

张弗居：（低头，不敢看她）我怎么跟他们说。

格桑拉则：就说……就说先生会娶……（失望）算了，拉则知道先生不会去的。

张弗居：（叹气） 拉则，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你明白吗。

格桑拉则：（点头）我明白，先生终归是要回去城里的。

张弗居：是。

 沉默很久

格桑拉则：那……拉则该回去了。

张弗居：嗯。

格桑拉则：先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还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先生也可以回家的。

张弗居：我知道。

格桑拉则：（转身背对）先生是拉则见过最好的老师。

张弗居：（张了张口，没说话）

 环境音，下雪渐弱入词

张弗居： OS拉则真的没有再来过，藏区的雪越来越大，太阳来的早，走的也早，雾蒙蒙的，却很冷。我的心里像是少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日子开始变得漫长，我越来越想家。

 雪地脚步声， 敲门声，开门

格桑拉则：先生，这么大的雪，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外头冷。

 关门声，脚步声，坐下

张弗居：央措最近学习有些问题，我过来做个家访。

格桑拉则：他是不是不听话了。

张弗居：那倒没有，嗯……你爸妈呢？

格桑拉则：去县城买东西了，说是要准备陪嫁的东西。

张弗居：你的事情，定下来了？

格桑拉则：是啊，是隔壁村的若海家，爸妈挑的。

张弗居：你喜欢他么。

格桑拉则：（笑）我不知道，我都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

张弗居：那你就这么嫁给他?

格桑拉则：村里人都是这样的。

张弗居：（激动）你应该为自己的幸福考虑啊，怎么能说嫁就嫁呢，你甚至都不了解他！

格桑拉则：这些都不重要，他能给我们两头牦牛，这就够了。

张弗居：是你爸妈的主意对吧，我今天先不走了，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我去和他们讲道理！

格桑拉则：（眼睛发红）我们家需要这两头牛，有了它们，过几年我们就会有很多小牛，以后央措就可以找他喜欢的姑娘了！

张弗居：那你呢！你自己呢！

格桑拉则：（流泪）拉则只是一个女人，不重要。

张弗居：（拉起她手）不，你很重要，拉则，每个人都很重要，都要为自己活着。

格桑拉则：（挣脱）拉则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拉则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张弗居：（抱住她）可我知道，我喜欢你，拉则，我喜欢你！

格桑拉则：（呆住，哭）可是拉则试过了，先生那个时候没有说。

张弗居：对不起，是我自己没有想清楚，我那时候还不懂，我不懂自己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

格桑拉则：（慢慢推开）来不及了先生。

张弗居：怎么会来不及，我可以带你走，带你离开这座山，离开藏区，带你回家，去城里生活！

格桑拉则：（哭着哭着笑起来）先生真好，你真是一个好人。

张弗居：（恳切）跟我走好吗，拉则。

格桑拉则：（摇头笑）拉则走不了的，亲事都定下来了，走不了的。

张弗居：只是口头答应，又没有什么法律效应，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到底在怕什么啊。

格桑拉则：先生，我从来没离开过这里，我也不知道外面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张弗居：不用害怕，你有我啊。

格桑拉则：也只有你，是吗？

张弗居：（愣住）

格桑拉则：这是我们的规矩，大人喝过酒了，杀过羊了，就不能再改变了。

张弗居：（难过）其实就是你自己不想跟我走，对吧。

格桑拉则：（沉默）

张弗居：所以你就甘愿在这里待一辈子，永远被锁在这破山沟里，世世代代的这么过下去？

格桑拉则：（生气）这是我们的神山，不是破山沟！

张弗居：（气笑）呵呵……行啊，那你就留下吧，留在冈仁波齐这座神山里，继续放你的羊，养你的牛吧！

格桑拉则：（难过，不说话，盯着他）

张弗居：我走了。

格桑拉则：（落寞，轻轻的）嗯。

张弗居：我真的走了！

格桑拉则：（沉默）

张弗居：拉则，你会后悔的！

格桑拉则：（情绪自拟）先生！拉则不会后悔，拉则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会死在这里。

张弗居：（眼睛红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可以选择的，我们应该听从自己的心意。

格桑拉则：（难过）拉则的心意不是早就已经告诉过先生了嘛。

张弗居：（难过）你明明可以跟我一起走的，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格桑拉则：（泪笑） 先生，拉则现在已经不敢喜欢你了。

张弗居：（愣住） 那就是你已经变了，（苦笑） 呵……我只是想带你过……我…… （说不下去）

格桑拉则：（艰难） 先生……我……

张弗居：（打断） 拉则，再见。（转身离开）

 人群声，汽车喇叭两声

张弗居： OS我走的那天，乡亲们都到村口来送我，他们说着千恩万谢的话，淳朴的眼神里满是挽留，可我已经失去了留下的意义，没办法，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做不到像我名字一样的无私，而有些想法一旦萌发，便势不可挡。我以为拉则会从人群中冲出，抱住我，不让我走，但是，她并没有出现。

 汽车发动，行驶，刹车

格桑拉则：（喊）先生！等一下！

 打开车门，跳下去

 跑步声停

格桑拉则：（气喘吁吁）先生！先生！

张弗居：（惊喜）拉则，你愿意跟我走了？

格桑拉则：（摇摇头，逐渐平缓）我来送送先生！孩子们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张弗居：（失望）只是送我么，这是…孩子们的信？

 纸张声

格桑拉则：这封是央措的信，他说一定要先看他的！

张弗居：（复杂）央措还知道捷足先登了。

格桑拉则：孩子们说，您看完了一定要记得回信，还要你回去了以后告诉我们地址，说会一直给你写信的。

张弗居：（笑）这帮孩子，没白教啊。（看着她）格桑，那你呢。

格桑拉则：先生，我出不了神山，你带一支格桑花走吧！

张弗居： OS她从头上取下了一枝格桑花，是新摘下的，红扑扑的，和她的脸一样，真好看。

格桑拉则：我不知道要送先生什么东西，我们这里的东西先生都看不上，所以……（打断）我也……

张弗居：（快速）我没有看不上，我只是来不及了。

格桑拉则：先生是个好人，一定会遇到很好的姑娘的。

张弗居：拉则，我真的没有机会了么。

格桑拉则：（笑，转身）先生，我先走了，一路平安！

张弗居： OS拉则转身走的干脆，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我想起曾经无数个夜晚，她每次离开我的屋子都会一步三回头的望向我，但这次，她没有。

格桑拉则：（远处招手喊）先生！神山永远感谢你！

张弗居：（情绪自拟，喊）格桑拉则！我会记得你的！

（歌词 压就 压了别在意）

 音乐淡出、  货车行驶

张弗居： OS小货车吃力的在山路盘旋，似乎是我很久没有坐过车的缘故，居然有些晕车了，我示意司机停下车，我爬到后尾箱里，躺下，拿起了央措的信……

格桑拉则：（OS）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叫格桑拉则，她对我很好，她的人就和名字一样美，是神山上的仙女。姐姐最近告诉我，她很喜欢我们的张老师，在我们藏族，女人喜欢男人一旦说出去了，就是要嫁给他的，可是姐姐不让我告诉老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每天都会去老师那里听故事，回来也会跟我讲，她学了很多很多的字，还会写诗，她真的很厉害。有一次爸爸回家了，我听到姐姐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可是爸爸说，城里人是看不上我们这里的人的，让她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姐姐很难过，爸爸又说，姐姐这是着急嫁男人了，应该要给她找个男人才行。姐姐哭的很厉害，因为姐姐跟我说过，她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行，除非那个人不喜欢她……

张弗居： （OS）我想起那个夜晚，拉则眼神慢慢黯淡下去的样子，她该有多失望啊。她原本应该是有勇气跟我离开的，只是我的不坚定，才让她眼里没了光。

格桑拉则：（OS）冈仁波齐下了雪，太阳升起来，雾蒙蒙的影子很长，暖暖的。神山上开满了格桑花，月亮爬上去，灰蒙蒙的影子很短，冷冷的。

张弗居：（大喊）停车！！师傅！！停车！！

司机：（没反应）

张弗居：（拍玻璃，自己拍桌子）停车！！调头！！我们回村子！！！ 

格桑拉则：（OS）拉则的心意不是早就已经告诉过先生了嘛。

张弗居：（呢喃）拉则的心意……

格桑拉则：（OS）拉则喜欢先生，是真的喜欢。

张弗居： 拉则，等我。

格桑拉则：（OS） 先生，拉则现在已经不敢喜欢你了。

张弗居：（落泪）没关系的，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