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BGM /

周慕云：（混响）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她一直羞低着头，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他没有勇气接近，她掉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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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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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单曲循环/

 

一九六二年香港

（两人来租房   不同时间分别和房东的对话）

苏丽珍：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

周慕云：（混响）请问这里有房间租吗？

 

苏丽珍：嗯，是我和我先生要租的。

周慕云：（混响）对，我跟我太太两个。

 

苏丽珍：我先生姓陈。

周慕云：（混响）隔壁还有房间吗？

 

苏丽珍：谢谢你啊孙太太，我明天就搬过来。

周慕云：（混响）那就这间了，我明天搬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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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两人在不同房间对工人说话）

苏丽珍：慢慢来，小心啊，别碰了人家东西啊。

周慕云：（混响）小心点，把它靠在墙上。

 

苏丽珍：哎哎，别压那个收音机，小心点。

周慕云：（混响）慢点慢点。那个柜子放在旁边好了。

 

苏丽珍：这些鞋不是我的，是不是拿错了？可能是隔壁搞错了。　

周慕云：（混响）哎！这个柜子不是我的啊。是不是隔壁的？

 

苏丽珍：喂，你们小心点啊，不要碰到镜子。

周慕云：（混响）这些书不是我的。

 

苏丽珍：哎，让你们小心那块镜子啊。

周慕云：（混响）没关系，书就先放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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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去还书  自己敲门）

周慕云：这些杂志和报纸是不是你的？

苏丽珍：对，是我的。这两双鞋…

周慕云：是我的。一定是工人搞错了，你先生也爱看武侠小说？

苏丽珍：是我比较爱看，你也喜欢看的？

周慕云：是啊，曾经迷过一阵子。还想自己写的。

苏丽珍：那怎么没写下去呢？

周慕云：想来想去还是开不了头，还是算了，注定不是干这行的料子。我有很多武侠小说，要看给你拿。

苏丽珍：不用了，下回再麻烦你，谢谢。

周慕云：不谢，没请教怎么称呼呢。

苏丽珍：我先生姓陈。

周慕云：我姓周，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丽珍：谢谢你啊，周先生。

周慕云：不客气，我才应该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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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摊偶遇）

周慕云：你好。

苏丽珍：周先生，这么巧。

周慕云：是啊，我过来吃面。

苏丽珍：我刚吃好，你坐我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周慕云：对了，最近都没看到你先生。

苏丽珍：是啊，公司派他出差了。

周慕云：怪不得老在面摊上碰到你。

苏丽珍：一个人懒得做饭。对了，你太太呢？最近也没看到她。

周慕云：她妈妈有点不舒服，她回娘家去了。

苏丽珍：哦。原来是这样……再会。

周慕云：好，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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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约苏在一家餐馆见面）

周慕云：这么冒昧约你出来，其实是有点事情想请教你。昨天你拿的皮包，不知在那里能买到？

苏丽珍：你为什么这么问？

周慕云：没有。只是看到那款式很别致，想买一个送给我太太。

苏丽珍：周先生，你对太太真细心啊。

周慕云：哪里。她这个人很挑剔，过两天她生日，没想到没什么送给她（拿出一个打火机店烟），你能帮我买一个吗？

苏丽珍：如果是一模一样的，可能她会不喜欢。

周慕云：对了，我没想到。女人会介意的。

苏丽珍：会啊，特别是隔壁邻居。

周慕云：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颜色？

苏丽珍：那得要问我先生。

周慕云：为什么？

苏丽珍：那个皮包是我先生在外地工作时买给我的，他说香港买不到的。

周慕云：那就算了吧。

苏丽珍：其实。我也有件事想请教你。

周慕云：什么事？

苏丽珍：你的领带在哪里买的？

周慕云：我也不知道，我的领带全是我太太帮我买的。

苏丽珍：是吗？

周慕云：哦，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她公司派她到外地工作，她回来的时候送给我的，她说香港买不到的。

苏丽珍：会有这么巧。

周慕云：是啊。

苏丽珍：其实，我先生也有条领带和你的一模一样，他说是他老板送给他的，所以天天带着。

周慕云：我太太也有个皮包跟你的一模一样。

苏丽珍：我知道，我见过。

周慕云：你想说什么。

苏丽珍：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开始的。你这么晚不回家，你老婆不说你？

周慕云：已经习惯了，她不管我。你呢？你先生也不说你？

苏丽珍：我先生早就睡了。

周慕云：……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苏丽珍：我先生不会这么说的。

周慕云：那他怎么说？

苏丽珍：反正他不会。

周慕云：那要不重来一遍。

苏丽珍：你这么晚不回家，你老婆不说你？

周慕云：已经习惯了，她不管我……你呢？你先生也不说你？

苏丽珍：我看他早就睡了……对不起，我真的说不下去了。

周慕云：我知道……事到如今，谁先开口已经无所谓了。

苏丽珍：你了解你老婆吗？要不你帮我点餐吧，我想知道你老婆喜欢吃什么。

周慕云：……那你先生喜欢吃什么？

苏丽珍：（吃两口停下）你老婆挺能吃辣的。

周慕云：吃的惯吗？

苏丽珍：今天干吗打电话到我的公司？

周慕云：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苏丽珍：你倒挺象我先生的……油腔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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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苏丽珍：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周慕云：怕你不高兴嘛。

苏丽珍：那以后再也不要打给我。

周慕云：是我想太多。

苏丽珍：你老婆去日本了？

周慕云：你怎么知道。

苏丽珍：给你的信里写了些什么。

周慕云：没什么。

苏丽珍：她什么时候回来？

周慕云：没说。

苏丽珍：你猜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周慕云：……你还好吧？

苏丽珍：没事。

周慕云：今天这么晚才下班，公司很忙吗？

苏丽珍：不是。就是没事干，看了场电影。

周慕云：是吗。好不好看？

苏丽珍：马马虎虎。

周慕云：我以前也爱看电影。

苏丽珍：你以前很多嗜好啊。

周慕云：一个人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很多事情一个人做不了主，你说对不对？

苏丽珍：嗯，是这样。

周慕云：有时候我在想，要是还没结婚的话，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

苏丽珍：可能会开心一点吧。

周慕云：…想不出来。

苏丽珍：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婚姻是这么复杂，还以为一个人做的好就行了，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单人自己做的好是不够的。

周慕云：不要想的太多了，也许他很快就回来呢。

苏丽珍：……你没事吧？

周慕云：其实我跟你一样，只是我不去想，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老是要问自己做错什么了呢？何必浪费时间呢？我不想这样下去。

苏丽珍：那你有什么打算？

周慕云：这几天我躺在床上翻武侠小说，我想再写，已经开了头了，过两天给你看。

苏丽珍：好啊。

周慕云：你这么爱看武侠小说，我们一块写吧。

苏丽珍：哪行啊，我只会看，哪会写啊。

周慕云：你可以试试看。

苏丽珍：那好吧，试试看。

周慕云：（听了会门外动静）好像是房东太太和她先生回来了。

苏丽珍：他们这么早回来……糟了，走廊这么小，那我怎么回去。

周慕云：反正也走不了，要不干脆我去煮两碗面吃，他们一会就会去休息的，孙先生喝多了。

苏丽珍：嘘…你小声点。

周慕云：（小声地）：面要不要加点汤？

苏丽珍：你猜孙太太会不会喊人打麻将？

周慕云：孙先生都喝醉了，应该不会的。

苏丽珍：你相信她不会？

周慕云：干脆你先睡一会，他们散了我叫你。

 

 

苏丽珍：那你呢？

周慕云：我先把这段写好。

苏丽珍：写到哪儿了？

周慕云：大醉侠出场。

苏丽珍：你加了个大醉侠？

周慕云：刚想出来的…过一阵我可能会多写一家报纸，今天有人打电话来约稿。

苏丽珍：是吗？着急要吗，你应付的了吗。

周慕云：所以我想找个地方。

苏丽珍：干什么？

周慕云：写东西啊。以后你过也来方便一点，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但我不想别人误会你…你觉得怎么样？

苏丽珍：何必要浪费钱呢？

周慕云：都是我收稿费，你又不肯要你那份。

苏丽珍：我只是在旁边打打边鼓而已。其实全都是你自己写的，不要把我也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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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房，二人再次假想成对方配偶对话）

苏丽珍：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外面是不是有个女人了？

周慕云：你有毛病啊……谁跟你说的？

苏丽珍：别管是谁，你外面是不是有个女人？

周慕云：……没有。

苏丽珍：你不要再撒谎了，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我问你外面是不是有了女人了？

周慕云：是啊……

（苏轻拂了周的脸一下）

周慕云：……你是怎么回事啊？他已经在你面前承认外面有个女人了，你还打这么轻？

苏丽珍：我没想过他会这么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慕云：再来一次吧。

苏丽珍：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外面是不是有个女人了？

周慕云：你有毛病啊……谁跟你说的？

苏丽珍：别管谁说，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周慕云：……没有。

苏丽珍：不要骗我，你告诉我，你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周慕云：是啊……

苏丽珍：（沉默很久，凝视）……

周慕云：你没事吧？

苏丽珍：我没想到原来会这么伤心。（伏在周肩上哭泣）

周慕云：试试而已，又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承认……没事的，别这样。

苏丽珍：（小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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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苏丽珍下班）

周慕云：刚下班？

苏丽珍：是啊。

周慕云：这雨下的好大。

苏丽珍：恩。

周慕云：我担心你没带伞，就来看看。送你回去吧？

苏丽珍：不好了，让人家看见，又话多了。

周慕云：那你拿着我的伞先回去吧。

苏丽珍：他们见过你的伞，我打着回去，他们会认出来的。

周慕云：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

苏丽珍：你先回去吧，我呆一会走。

周慕云：那我陪你……本来还想问问今天晚上你会不会来。

苏丽珍：干什么啊？

周慕云：这几天人家催稿，说我写的太慢…你过来帮帮我…可以吗？

苏丽珍：我想我这一阵子都不会过去了。

周慕云：为什么？

苏丽珍：昨天晚上回去，让孙太太损了几句。

周慕云：她说什么？

苏丽珍：不想提了……我们最近还是少见面吧，你快点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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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居）

苏丽珍：……你找过我？

周慕云：还以为你同事忘了告诉你……本来想找你买张船票的。

苏丽珍：你要到外地去吗？

周慕云：阿炳寄了很多信过来，说他那边缺人手，要我过去帮他。

苏丽珍：打算去多久？

周慕云：不知道，去了再说吧。

苏丽珍：怎么会突然间想去新加坡了呢？

周慕云：换个环境……省得听那么多闲言闲语。

苏丽珍：……我们自己知道没什么不就行了？

周慕云：本来我也这么想，所以不怕别人说什么……我相信自己不会跟他们一样的。可是原来我会…我知道你不会离开你先生…我想走开。

苏丽珍：我没想过你真的会喜欢我。

周慕云：我也没想过…以前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现在我知道了。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来了，我还以为自己没什么，但是我开始担心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最好是别回来。我知道我这么想不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苏丽珍：什么？

周慕云：我想有个心理准备。

苏丽珍：像我们之前那样？

周慕云：嗯。

苏丽珍：（沉默）…好。你可不可以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周慕云：你先生回来了？

苏丽珍：是，我是不是很没用？

周慕云：也不是。那我以后不找你了。你好好守着你先生。

（二人沉默良久  随意互动  电影里是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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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音  对着无人接听电话）

周慕云：是我……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苏家中  自言自语）

苏丽珍：是我……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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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