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古人的漂泊，总是离不开江河湖海。杜甫说“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江汉》），面对奔流不息的长江与汉水，一声腐儒，或许是流浪者最浪漫的自嘲了吧。

没有人有权指责周密永远活在了过去，但我们都会为钱选的最终释怀而欣慰。彼时年轻的赵孟頫心在丘壑，却选择了一条没有归期的旅程。倪瓒曾经以为留在丘壑，就可以安度年华，其实在哪里不是漂泊呢？

◎故人遗墨

2冰澌溶泄的初春，寒冬已穷途末路，依旧冷雨淅淅，借着东风散尽余威。

草窗下，灯影摇晃，一鬓白男子展卷于书案之上。他名叫周密，前几日于偶然间得到一卷画，待亲自装裱、沐浴焚香，此刻才终于重新展卷。

手卷宽约一尺，长却有十尺余，足能平铺三张书案。周密只能缓缓地边展边看、边看边收。

水仙素有“凌波仙子”的美称。画家先用白描勾出轮廓，然后再细心墨染，不用上色，只凭素颜示人，反而更显仙子的清冷孤绝。

3带茎的蓓蕾和花朵或立或垂、或合或展，相对顾盼而生；修长的叶片在微风中翩然乱舞，肆意翻卷就是美妙的弧度。

笔触和线条看上去狂放潇洒，细节处却又精确到毫发。当观者俯身近观，仿佛切换到“一种昆虫般的视角，去观看这水仙的海洋”，在叶与叶、花与花之间行走跳跃（图 1）。

翻到结尾也没有找到题款与钤印，但作者是谁，周密似乎早已心有定数，一个故人的模样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图1：水仙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