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食系列 之 美好食光记住爱02
滋味肥肠
01
哥们儿请吃饭,说只要菜单上有的,随便点。我毫不客气地点了一锅红烧肥肠。他笑:“嘿,你还真没把我当外人。”也是,能在异性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大口嚼着肥肠的,要么是没把对方当外人,要么是没把自己当女人。
有一朋友的熟人,重庆妹子,生得肤白貌美,长腿细腰,初来本地时,仰慕者众多。可那些男士在与之共进晚餐,听她吆喝“来碗红烧肥肠,多放辣椒多放花椒”后,大多便遁形无影。妹子仰天长叹,知音难觅,知己难求。
02
猪大肠上不得台面,不雅,不洁,是“猪下水”联盟中的头牌。这在早年读《儒林外史》的时候就能明白个七八分。范进刚中了生员回家,老丈人胡屠户拎着大肠和酒来道贺。先是一顿骂:“可怜女儿自从进了你家门,这几十年,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等到乡试放榜,范进高中了举人之后,胡屠户来道贺,就隆重得多,换上七八斤肉,四五千钱。
但不知何故,我内心时常惦记那煮得软糯的肠子,烫得温热的酒,破败的房内,腾腾水汽里是扑面而来的大肠气味,老丈人骂骂咧咧,嚼一口肥肠,抿一口酒,喝得鼻歪口斜。这该是个什么味道,才叫他一腔怨气都能“吃到日西时分,醉醺醺,横披了衣服,腆肚而去”。
03
肥肠,猪大肠。中国的文字很有意思,有味道,有形状,有气息。猪、大、肠,单这仨字凑一块儿,给人感官的第一体验就是:肥、腻、腥、臊。臃肿的软体动物似的卷形,各种肥厚的油脂堆在一块儿,散发着恶臭,黏黏糊糊,沾在手上洗不掉,化不开,可偏偏就有人对此甘之如饴,趋之若鹜。
做肥肠,最恼火的是清洗工作。入冬后农村里的杀猪佬就忙了起来,家家户户要宰猪,吃年猪饭。主人给前来帮忙的近邻分派任务,多会让做事讲究的那一个担任洗肥肠的工作。“你过细些”,我爹就很会做这项工作。两个人一起搭档,肠子的一端用细绳或者棕叶系牢,另一端由一人掌住,另一人提一壶温水,从掌住的肠子口灌进去,边灌边往外倒,肠子里的秽物一截截被清理出来,如此反复三四次,等到肠内无异物之后,用筷子头抵住系紧的那端,把肠子整个翻过来,在烫过猪毛的水里过一遍。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