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散文 之 但愿那海风再起15

编者：本篇也有一些歌曲，如读文过程中有时间可点击BGM聆听，也可读完后再欣赏

第三部分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01

我爷爷生前还算比较喜欢音乐，虽然平时很抠门，但竟还时不时买个VCD回家，不过都是从镇子夜市的音像地摊上买的盗版VCD。那会儿镇子里的夜市热闹非凡，卖衣服的居多，还有一些小电器、小玩意儿、日用百货、盗版书，每走几步还会有卖音像制品的，磁带、CD、VCD，后来还有DVD。

盗版VCD的内容一般也是当年流行的金曲MV，但除了原版MV，还有一部分是泳装版本的：身材傲人的泳装美女化着浓妆在海边随便演点情节，或者连演都懒得演，只是走来走去一类的。每次一放到泳装MV，就会有很多大爷大叔围着观看。

02

所以当某个晚上爷爷散步之后拿着一张邓丽君的VCD回家时，我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又是泳装MV，毕竟他上一次拿回家的VCD是《泳装十二大美女》，搞得我和奶奶都很尴尬。还好这次放出画面之后，是正常的MV，邓丽君本人出镜。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邓丽君的MV，小学的时候只听过磁带，也是爷爷不知道在哪儿买的盗版磁带，我一直以为封皮上的美女模特就是邓丽君，1995年报纸上刊登了邓丽君去世的消息，我还纳闷为什么报纸上的邓丽君跟我家磁带封皮上的邓丽君长得很不一样。这导致我小时候对她容貌的印象一直很模糊。

03

但有了MV作为证据，她的容貌马上就立体起来了：一位美丽的，穿着各种时装的，可爱亲切的，爱笑的，大脑门圆圆脸的年轻女士，在寺庙里拜拜，在大街上溜达，在公园里游玩。她在公园里的样子迷人极了，在旋转咖啡杯里装忧郁，和小朋友一起划船玩水，在小飞机上，在摩天轮上……（我小时候也很喜欢逛公园，儿时照片几乎都是跟家人逛公园的时候拍的。）

我当时就被迷得不得了，原来这些歌的演唱者，竟是这样一个人，好鲜活！但这鲜活，让“她已经去世了”这个信息也在我脑中立体了起来。这样的一个人，在电视里逛公园给我看，唱歌给我听的女士，居然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于是我那阵子常常在既欣赏又忧伤的感受中一遍遍播放这张VCD，学会了她很多歌。

04

那时只晓得邓丽君歌好听、人可爱，如今我自己也成了一名音乐人，越发能体会邓丽君作为一个歌者的可贵：拥有顶级的演唱天赋，却没有故步自封，反而乐于探索，她的唱法是一直在调整、进化、提纯和简练的。

你可以找找她早期的专辑，高音区非常生猛，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爽快，音区转换的地方有不少华丽技巧，但还有些人歌分离，人是人，歌是歌，“人”的存在感还很强，很自信也很炫耀。到了中期就开始很收敛了，我很喜欢她在宝丽金的情歌系列唱片，为了突出“柔情”而在中音区下了很多功夫，处理得很细腻。但也是这时期开始，大家对她有了“甜”的印象。

05

我个人倒觉得她的唱腔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甜”，真正的“甜”其实会让人很腻，不耐听，而邓丽君的甜是带着很多伤感意味的，有点苦，有点酸，有点哽咽，有点忧愁，这样复杂的感觉带来的听感是很高级的。这也是后来很多她的模仿者所达不到的境界，都想抓住她的“甜”或者一些演唱技巧来模仿，最后都变得过于甜，甜得挑逗，甜得谄媚，甜得令人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