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剧本角色

李白
男,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吴筠
男,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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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璘
男,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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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仲明
男,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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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康祥
男,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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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泰
男,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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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白
人 物
男1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代大诗人。时人称为“诗仙”、“醉圣”、“谪仙人”。年五十多,明眸须眉,神采飘逸。
男2
吴 筠——道士,李白的好友,隐居于石门旧居。性高鲠,善诙谐。唐玄宗天宝年间曾举荐李白入朝。五十多岁。
李 璘——唐玄宗李隆基的第十六子,唐肃宗李亨的异母弟,封永王。四十岁上下。
贺十三——永王幕府参谋,年约三四十岁。
屈 大——永王幕府参谋,年约三四十岁。
男3
惠仲明——永王幕府司马,为永王宠信的谋主。后调任奉节县令,被宋康祥擢升为宣州刺史,旋复治罪斩首。年四十多。
郭子仪——天下兵马大元帅。早年曾获罪,为李白所救。年纪与李白相仿。
男4
宋康祥——御史中丞,兼领江右节度使,后兼任江南道观察使。年近六十。
老渔父——年逾七十。
男5
栾 泰——永王幕府散官,封“神鸡童”,永王的男嬖,二十岁上下。
孙 二——浔阳监狱狱卒,后追随李白。十八九岁。
祁 五——永王幕府参谋,年约三四十岁。
女1
宗琰——李白的继室。其祖父宗楚客于武后、中宗朝三次拜相。年三十多,天生一种钟秀灵奇,李白称她为“灵光”,韩娘则呼为“阿琰”。
小纪刚——纪许氏之孙,十一二岁(可巴蜀方言)。
女2
腾空子——俗姓李,庐山屏风叠紫霄观女道士,宗琰闺中友,已故宰相李林甫之女。有一种道服掩不住的美韵。三十岁左右。
韩 娘——宗琰的乳娘,六十多岁。
纪许氏——村妪,年可六十多岁(可巴蜀方言)
龙套按颜色随兼——军士、侍卫、小校、主书、太监、随从、衙役(可巴蜀方言)、押差、村民等若干。
一
[何处觅诗魂?向涂山、采石,青莲、碎叶!提什么脱靴捧砚好飘然,只怕是出仕归隐终难抉。自天宝繁华过后,《霓裳》惊破,神州流血,半百学士,又将书剑朝天阙。斗酒浇成万世文,丹心换得一身铁……
侍卫:“永王殿下钧旨,恭迎太白先生出山!”
[庐山下,大江边。军士们仪仗摆开。李白身着宫锦袍、手执珊瑚鞭、头戴角巾、腰佩长剑,仰天大笑,醉步而来。宗琰着窄袖衫、长裙、披风,偕韩娘一同行来。
李白: (望西北一揖)太上皇!我又出山了!我接受了永王殿下的邀请,啊不,是安禄山一把火把我烧出了庐山!(看着宫锦袍和珊瑚鞭,感慨地)久违了!太上皇,你的銮驾已经转进巴蜀,满目疮痍的中原,你是看不到的呀!半个月前,我从幽州逃了回来,一路上火还在烧,人还在死,几天几夜听不见一声鸡鸣!回到庐山,我常常神思恍惚,我看见长江变成了易水。庐山变成了燕山,华夏子民都穿上胡服,三岁小儿也呜呜咿咿学着胡语……
宗琰: 所以夫子改变了归隐的志向,从前是“天子呼来不上船”……
李白: 如今是永王一叫就上路!灵光,我知道你不赞同。
宗琰: 既然你去心已定,我不阻拦你,只望夫子功成身退。
李白: 我知道,还回庐山来,再续五湖之游!
吴筠: 太白兄!
惠仲明: 太白先生!
李白: (迎上前)吴筠兄!(介绍)这位是永王幕府惠仲明惠司马!
[吴筠似若未闻,转身与宗琰、韩娘打招呼。
惠仲明: 不用介绍,仲明久仰吴道长!
李白: (殷殷期望)殿下来了吗?
惠仲明: 殿下正准备东巡,一时分不开身,特意差遣仲明前来恭迎先生!
李白: (颇有些失望)呃,也罢。吴筠兄,不是巧遇吧?
吴筠: 天半行云,山中流水,松间明月,江上清风,无往而不相逢!(幽一默)永王没来接,吴筠送一程。
惠仲明: 既然如此,我让大船随后护航。我去吩咐一下。(下)
李白: 好!(忽又想起什么)哦,等一等!(急往回跑)
韩娘: 先生哪儿去?
李白: 韩娘,我忘了带上书了!
韩娘: (一笑)先生不是亲手放进包袱里的吗?(取书)
李白: (接过一看)是这书。
吴筠: 这就叫骑着马找马,(取过书)《庄子》、《离骚》……太白兄,我刚刚遇见一个怪人,他说要到岭南去,却一个劲儿奔北走!
李白: 哦?世上真有南辕北辙的人?
吴筠: 想用庄子洒脱的胸襟去完成屈原悲壮的事业,岂不是南其辕而北其辙?
李白: (一笑)好你个老道,南走到头就是北,北走到头就是南!
吴筠: (亦笑)对!屈原走到头就是庄子,庄子走到头就是屈原!
李白: (认真地)正经的,也是永王殿下礼贤下士,他派幕府司马惠仲明三次登门。
吴筠: 我就为这事来的,(低声)听说永王起兵,意不在平乱,而是要……(耳语)
李白: (忿然断然)胡说!永王忠肝义肠!(猛然兴奋起来)永王很快就要东巡了!可以想见云旗猎猎,雷鼓嘈嘈,千百楼船逶迤东下,那场面肯定十分壮观!我要写诗抒发我的感受,题目就叫《永王东巡歌》,一两首不能尽意,写它十首!
[吴筠仰面走开去。
李白: (顿生歉意)哎!万一像你所说,永王一时糊涂,我正好用《东巡歌》晓以大义,激发他复国兴邦的正气!
吴筠: (意在言外)我想起天宝元年你奉诏入长安时候写的两句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李白: 此一时彼一时!嗯?你在笑话我!
吴筠: (摇头)我是忧喜参半。
李白: (沉吟)用舍在他,来去由我!李白耿耿此心,日月可鉴!
[惠仲明复上。
惠仲明: (意在催促)太白先生!是不是……
李白: 灵光,韩娘,我走了!
[木鱼声声。一侧高处,腾空子黄冠道服,正在诵经。
[宗琰示意李白。
李白: (前行,躬身行礼)感谢腾空子为我诵经!
腾空子: (领首还礼,继续诵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骤时鼓乐喧天。
侍从:“太白先生出山啰!”
[军士们仪仗先导,惠仲明引李白上路。吴筠独自前行。宗琰、韩娘目送着。木鱼声复起。歌音清晰可闻: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二
[数月后,江右某地,永王幕府司马惠仲明官署议事厅,惠仲明正在案前书写什么,喃喃有声。
惠仲明: (掷笔,为辉煌前景所鼓舞)快到知天命之年了,总算看到天边薄薄的曙色!
[栾泰悄悄行来。
惠仲明: (吓了一跳)栾泰!
栾泰: 我有机密!(悄声)殿下昨晚说梦话,他奉诏起兵,原来是……(耳语)
惠仲明: (勃然色变)大胆!
栾泰: 嘿,你说变脸就变脸?
惠仲明: 你这是诬罔殿下,扰乱军心,走!(抓住栾泰)
[栾泰急求饶。
惠仲明: 栾泰!殿下封你神鸡童,官居七品,好好斗鸡,是你的本份!你又是殿下贴身的人,凡事乖觉点,有话到我这儿为止。
栾泰: (尴尬地)是,是!(不便遽去,凄趣地)惠大人在写诗呢?
惠仲明: 抄诗,李白的诗。(折叠起来,揣进袖内)
栾泰: 唉!幕府里也就惠大人把李白当灵芝草,可惜李白没把惠大人当土地爷!
惠仲明: (不介意)诗人嘛,兔不了有些怪异,不怪异也就成不了诗人。
栾泰: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殿下对他也凉了!
惠仲明: (一愣怔,复一笑)你又信口开河!
栾泰: (十足自信)李白才来时候,殿下对他多好呀!跟着东巡,参加水军宴会,上楼船听歌看舞……嘿,他倒来了邪劲,自比诸葛亮,什么谢东山,还说他是飞将军李广的后代,要领兵打仗!这一来,殿下也就懒得听他白话了!
侍卫:殿下驾到!
[惠仲明、栾泰闻声急迎。
[李璘昂然步入。贴身侍卫随之。
李璘: (落座)都坐下。惠司马,昨天江陵水军连夜东下,过一会儿我也要东下督军,幕府中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惠仲明: 是,殿下。
李璘: 有件不大不小的事叫我不放心。听说太白先生整天喝闷酒,你们亏待他了吧?
栾泰: (抢话)是他自个儿作(zuó)的,整天怨气冲天,好像谁欠他二百吊钱!
李璘: 太白先生一介文人,不该苛求。本王麾下有个李白,全军增色呀!
惠仲明: (揣摩对方意图)李白向来自视很高,希望重用,如果殿下肯授他官职……
李璘: 惠司马为他求官?嘿,我是爱惜他的诗才呀!让他写诗比让他当官好,父皇当初也曾说过,李白非廊庙之器!
栾泰: 太上皇的话我懂,李白不是当官的料!
李璘: 哎!太白先生稀世奇才,将来总要给个官做的,别让他感到失望!
栾泰: 对!热火罐让他抱着。
李璘: 你到底心术不正,退下!
栾泰: 是……(退下)
李璘: (对侍卫)文武官员一律不准进来!
[侍卫应声走出警戒。
惠仲明: (知事态严重)殿下,有紧急军情?
李璘: 好机灵!(慢悠悠)我那位大哥已经下诏,要我去巴蜀觐见父皇。你说我去不去?
惠仲明: 殿下去巴蜀……只怕凶多吉少。
李璘: 不去?
惠仲明: (小心翼翼)还是不去为好。
李璘: (傲然一笑)我已经毁书斩使了!
惠仲明: (大惊)殷下!
李璘: 哼,他想软禁我!是他逼得我破釜沉舟!我江陵水军一定能够一鼓而下江南,等我立马钟山、浮舟练湖,再和他一决雌雄!
惠仲明: 殿下胆识超人,如有神助!
李璘: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一篇檄文。
惠仲明: 檄文……难道要讨伐……
李璘: 说出来!
惠仲明: 讨伐……京城?
李璘: 不!讨伐京城派来的那个宋康祥!
惠仲明: 御史中丞兼领江右节度使宋康祥……讨伐宋康祥进退有据!进可以入主京城,退可以声明“清君侧”。殿下天纵英明!
李璘: 现在我要借重太白先生的生花妙笔,日月盛名了!
惠仲明: 让李白起草檄文,(忽有难色)就怕李白不肯起草这样的檄文……
[李璘沉吟,踱步……几声驴叫。随之而来的是嘈杂的脚步声。
栾泰:(同声)太白先生,前面是官署,不能骑驴!
[栾泰后退。
栾泰: (入内)殿下,李白喝醉了,骑驴乱闯……
李璘: (灵机一动)来得正好!(示意惠仲明)你去!(返身入暖阁)
[李白身着宫锦袍、手执珊瑚鞭,醉眼朦胧走来。
李白: (呵叱)天子殿前都容我走马,幕府门前就不容我骑驴?
[惠仲明急急出迎。
惠仲明: 太白先生,你又醉了!
李白: 我醉的时候最明白,惠司马,带我去见殿下吧!我有一肚子话,都快要憋死了!
惠仲明: (故意高声)先生要见殿下,是饮食不周?
李白: 不是。
惠仲明: 起居不便?
李白: 也不是。
惠仲明: 哦!先生入了幕府,有后顾之忧?
李白: 不是,不是!
惠仲明: 依仲明看来,殿下思贤若渴,以上卿之礼款待先生,先生食有鱼、出有车、有以为家,何不以诗文为乐?
李白: (猛然作色)惠司马,你代永王三次请我出山,难道就为了让我诗文为乐?
惠仲明: (语塞)呃……但不知先生所求?
李白: 我的所求?跃马挥戈,驱驰疆场,报效太上皇当年知遇之恩!你们看我身上的宫锦袍,手中的珊瑚鞭,都是太上皇所赐!(勾起辽远的记忆)想当年我醉卧长安酒家,太上皇召我进宫,我沉醉不能上船……后来,太上皇一见,真是如贫得宝、如暗得灯、如饥得食、如旱得云呀!不是我杜撰,是太上皇亲口说的!啊,金銮殿上,我一篇奏颂,龙颜大喜,赐食七宝床,万乘之尊亲自为我调羹!沉香亭畔,我三章《清平调》,李龟年奉旨献歌,万乘之尊亲自为我吹笛!谁不知道李白醉写吓蛮书,杨贵妃捧砚,高力士脱靴,太上皇当年给李白何等的恩遇啊!可是今天,我入幕府几个月了,殿下为什么还不起用我?难道这宫锦袍、珊瑚鞭就像天上的流云、江海的逝波?(哽咽)
[李璘大笑自暖阁走出。
李璘: 太白先生,血性男儿呀!
李白: (惊喜)殿下!(欲跪拜)
李璘: (扶起李白)先生在上,受李璘一拜!(果真跪拜)
李白: (慌乱)不可,不可……
李璘: 见到父皇所赐宫锦袍、珊瑚鞭,我怎能不拜?
[二人相让。
李璘: 感谢先生写了《东巡歌》,鼓士气、壮军威呀!
李白: 真的,(颇得意)曹操父子说过,诗文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李璘: 是的!李璘每天黎明即起,必读先生的诗,真是异香满口呀!
惠仲明: (随声奉承)殿下说过警句,三天不读李白诗,舌头生疮口发臭!
李璘: (得意,大笑)说来先生未必相信,我有说梦话的毛病……(略停顿)可是我的梦话偏偏是先生的诗!
[一座欢笑。
李白: (飘飘然)李白愧领了!
栾泰: (不择场合抢风头)殿下的梦话要都是诗,那倒不赖,就怕说出……
[—座惊愕。
李璘: (切齿)多嘴!退下!
[栾泰退避。
李白: (有所觉察)李白有一句不知进退的话,殿下能否垂听?
李璘: (示意惠仲明屏退栾泰等人,转向李白)请先生赐教。
李白: 敢问殿下梦中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璘: (一笑)太白先生,梦话就是梦话,不过,言为心声,心中没有邪念,嘴里自然都是正言,都是先生的佳句啰!
李白: (借着酒劲)李白痴长殿下十多年,就倚老卖老一次吧!
李璘: 李璘洗耳恭听。
李白: 你可要明白君臣之道,要守大节尽忠尽孝啊!有些传言……
李璘: (微微抽搐)多谢先生!哎呀,从前只知道先生的诗才,今天更懂得先生的人品!李璘今后更要倚重先生,勤听教诲。
李白: (激动万分)殿下!你从善如流,有江海的胸怀,你是大唐中兴的希望!
李璘: 先生过奖了!(转向惠仲明,似若无心)惠司马给杜甫的信写了没有?
惠仲明: (一时反应不过来)杜甫的信……没有……
李白: (愕然)子美不是让安禄山关在牢里吗?
李璘: 逃出来了,有人在江夏见到了他。
李白: 谢天谢地!子美得救了!殿下,什么时候邀子美到军中?
李璘: 是这么回事,我想请杜甫写一篇檄文……
李白: 写檄文,为什么不找我?舍近求远!
惠仲明: (敲边鼓)殿下是考虑到杜甫沉郁老到,适合写这类文字吧?
李白: (愠怒)怎么,李白就不沉郁老到?就不适合写这类文字?
李璘: 先生不要误会,是李璘不敢烦劳先生。
惠仲明: 恐怕先生大手笔不屑写这类文字……
李白: 笑话!这类文字怎么啦?汉代司马相如写过《谕巴蜀檄》,本朝骆宾王写过《讨武曌檄》,不都是脍炙人口的名篇吗?
李璘: 是呀!如果先生肯挥如椽大笔,我想这篇檄文还是先生写来精彩!呃,惠司马还没给杜甫写信吧?
惠仲明: 没有,没有。
李白: 那么,这题目……
李璘: 就叫《讨逆檄文》吧?
李白: 落笔先要正名!讨逆,谁是逆?自然是安禄山了!我看就叫《为永王讨逆胡安禄山檄》,或者干脆叫《讨安禄山檄》。
李璘: 都可以,都可以……
李白: (大喝一声)拿酒来!
李璘: (高声)为太白先生摆酒!
[屈大、祁五还有栾泰,齐奔上,簇拥着李白入暖阁。李璘阴沉着脸留下惠仲明。
惠仲明: 殿下,李白这檄文应该是讨宋的呀……
李璘: 你问我?(无名火起)该怎么做,你还不明白吗?
惠仲明: 是,是。
李璘: 一会儿我派人来取檄文。
惠仲明: 是,是。
李璘: (对门外)取五百金。
[侍卫应声急上,递过钱袋。李璘把钱袋交给惠仲明。
惠仲明: 给李白的赏赐?
李璘: (冷然一笑)润笔。(与侍卫匆匆出门)
惠仲明: (紧追几步)殿下保重,(返身,摇头)润笔……
[暖阁内。
祁五:(同声)大手笔!
惠仲明: (同声)大手笔……(突然涌起莫名的惆怅)
[屈大、祁五自暖阁走出。
祁五: 难怪他狂!确实才思敏捷!天上文章,天上文章!
[李白持檄文自暖阁走出,栾泰、贺十三随出。
李白: 李白交卷了!(呈上檄文)
惠仲明: 太快了!真是倚马千言,(一阅,捧场)先生心肝五脏都是珠玑锦绣吧,要不然,怎么开口成文、落笔生花?
李白: (四顾)殿下呢?
惠仲明: 哦,殿下东下督军去了。
李白: (黯然)还是不肯给我立功的机会?
惠仲明: (看看钱袋,对众人)诸位自便吧!
[栾泰和屈大、贺十三、祁五等人轰然散去。
惠仲明: 太白先生!(指钱袋)这是殿下给你的……
李白: 什么?
惠仲明: 润笔五百金。
李白: (呆然)润笔?拿我当卖文的?打发我走?(似乎省悟)到底忠言逆耳呀!
惠仲明: (规劝)刚才先生有些话说得是不大得体……
李白: 让我时时堆着笑脸,处处赔着小心,我办不到!我走!
惠仲明: 先生可要三思而行……
李白: 哈哈!一个李白,五百金!五百金就打发了!徒有虚名的诗仙醉圣,不过是个不堪一击的卖文的刀笔!哈哈哈,我走!我走!(将惠仲明递过的钱袋摔在地下,跌跌撞撞出走)
惠仲明: 五百金不要,还把文章留下,李白呀,你连卖文都不会!(摇摇头,提笔改檄文)“讨宋康祥檄”……(沉吟,又改)“讨附逆乱臣宋康祥檄”……(自嘲)古往今来有多少真真假假的文字。谁也闹不清了!
小校:(高喊)司马大人!
惠仲明: (认出小校)你来取檄文?
小校:是。(取酒)殿下赐给司马大人的宫廷美酒。
[李白烂醉走入。
李白: 还我檄文!李白文章金不换!
[惠仲明急藏檄文于袖内。
李白: (忽见美酒)宫廷美酒,哈哈!一醉解千愁,来,喝!(欲打开酒坛)
小校:(与之争抢)这是送给司马大人的酒!
[争抢之际,酒坛落地,一场无趣。
惠仲明: (对小校)到外面稍等。
[小校退出。
李白: 可惜了!流了满地!看,狗都喜欢这宫廷美酒……(睡意上来,就地而眠)
惠仲明: 栾泰,什么声响?
栾泰: 大势不妙,这一带让宋康祥的军队包围了!
惠仲明: (大惊失色)啊?宋康祥来得这么快!
栾泰: 三十六计,走为上!
[几声凄厉的犬吠。
惠仲明: (近前,又一惊)狗死了!毒酒……(喃喃地)狡兔还没死,就想烹了走狗……
栾泰: (催促)走吧!
李白: (醉眼朦胧)还我檄文,还我……
惠仲明: (掏出檄文,丢给李白)给你!(与栾泰悄悄溜走)
李白: (看檄文,大惊)怎么改成讨宋康祥了?无耻,无耻,无耻之尤!(猛力撕扯,纸随风飘)回庐山!回庐山!(酒劲上涌,呕吐,伏案)
[军士数人持戈矛冲入。一军士上前推搡李白。
李白: (摆手,含混不清)我醉欲眠君且去!
侍卫:宋大人到!
[宋康祥八面威风走进。李白醉意尽消,两眼失神,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呆了。
宋康祥: 把附逆作乱者一律收监!
[李白四下张望,未见“附逆作乱者”,正纳闷,军士们忽拥上……
李白: (辩白)我是李白!
宋康祥: 不管是谁,绑了!
三
[一个月后,浔阳狱,李白囚室。栅栏内传出“锒铛铛”的镣铐声,李白在昏黑中走动;栅栏外烛光晃动,香火氤氲,腾空子在诵经。重浊的镣铐声与轻清的木鱼声奇妙地交响。孙二为腾空子添香。
李白: (吟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锒铛)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锒铛)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锒铛铛)
孙二:(近前)先生念的是新作的诗?
李白: (摇头)庄子的《逍遥游》,也可以说是无韵的诗!啊,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庄子妙文哪,风神洒落,汪洋恣肆,“怒而飞”三个字抵得上古往今来全部诗篇!
腾空子: (忽然插话)先生的“非人间”三个字也许更好!
李白: “非人间”?(寻声望去)
腾空子: (朗吟)“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李白: 你是……(惊喜)腾空子!
腾空子: 夫人招呼贫道为先生诵经祈福。
孙二: 腾空道姑已经念了三遍《道德真经》了!
李白: 多谢腾空子!哎,你说过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祈它做什么?与其面壁诵经,不如相对论文。不管是“非人间”还是“怒而飞”……
腾空子: 不敢献丑。先生只管论文,贫道为先生诵经。这也是一种修炼,动静相成,阴阳互补……(忽觉语出不妥,两颊飞红)这……
李白: (全未察觉)何必客气!如果不嫌鄙陋,李白奉赠狱中新作两首。(艰难举步)
孙二: :先生,我来!(从草褥下取出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