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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世家》①｜
富少爱上灰姑娘，
最盛大的一见钟情
1.
“一朝花落清秋冷，金粉凋零各自心。情到浓时情转薄，鸳鸯蝴蝶终是梦。”
如玫瑰般骄傲不羁的总理少爷，如百合般纯朴雅静的平常小姐，彼此是如此不同，心动是那么清晰难忘。
起初在这份完美的爱情里，金燕西“厚颜无耻”，冷清秋“有恃无恐”。
他们追求向日葵的爱情，永远向着阳光，美好，温暖。爱如阳光，阳光会落，爱会变吗？
来得太快的东西，去得也急，来不及挽留与留念。
假如故事在燕西与清秋终于冲破门第观念在一起便结束，那这只是一个关于爱的执着和永恒的浅显寓言。
2.
但张恨水终究是张恨水，他早早地埋下了伏笔。这场爱情盛开时有多美好，结束时就有多心痛可惜。
习惯了美好的大结局，这个民国时期悲剧的故事尤其让人难忘。
《金粉世家》被誉为二十世纪的《红楼梦》，是著名章回体小说家张恨水先生的代表作。
书中全面展现了20世纪上半叶交织在门第、权力与金钱中的中国社会。
复杂的社会现实中，这凄美的爱情又如何开始？
3.
初见时的一眼万年
北京西直门外的颐和园，是逊清一代留下来的胜迹。三月末四月初，百花盛开的时候，这里风景更是极佳。
北京人从来是讲究老三点儿的，吃一点，喝一点，乐一点，像这种地方，岂能不去游览？
所以到了三四月，风和日丽时，西直门外，香山和八大处去的两条大路，真是车水马龙，说不尽的衣香鬓影。
这一年三月下旬，正值天气晴和，这里的游人更是络绎不绝。
汽车马车人力车驴子，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有班公子哥儿，家里喂了好几头马，偶然高兴出城来跑上一趟马，在这春光明媚的时候，扬鞭花间柳下，是多么地快活！
4.
在这班公子哥儿里头，有位姓金的少年，却是极出风头。
他单名一个华字，取号燕西，现在只有十八岁。兄弟排行，他是老四，姐妹兄弟一齐论，他又是排行老七，因此，仆从都称呼他一声七爷。
燕西的父亲，是现任国务总理，而且还是一家银行里的总董。家里的银钱，每天像流水般地进来出去。所以燕西除了读书，没有一桩事是不顺心的。
这天，燕西起了个早，备了马，在仆人的簇拥中出了西直门，奔颐和园而来。
燕西跑马跑得有些热，柳树底下吹吹风，一两阵东风，带些清香。
清香之中似乎又有兰麝之香，燕西心里很是奇怪，好像不是到了野外，而是进了人家的梳头室里去了呢。
5.
燕西一面骑着马慢慢走，一面出神，那一阵香气越发浓厚了，偶然一回头，只见一列四辆胶皮车上坐着四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追了上来。
燕西恍然大悟，原来这脂粉浓香，就是这里散来的。
恍惚间四辆车已有三辆跑过，最后一辆，正与燕西的马并排，燕西的眼光，不知不觉，就向那边看去。
只见那女子挽着如意双髻，盘着一根鹅黄绒绳，身着青色的衣裙。
燕西生长在金粉丛中，虽然把倚红偎翠的事情看惯了，但是这样素净的妆饰，却是百无一有。
燕西忍不住看了又看，跟着人家的车左右不离。
6.
仆人金荣跟在后面，想道：我这爷，又在打什么糊涂主意呢！金荣看燕西不断盯着青衣女子看，就知道了燕西注意的是谁。
但燕西这样盯着人家看，未免有点丢人，金荣给燕西使了眼色，撒谎告诉燕西自己知道这姑娘的住处，燕西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就答应金荣先走了。
回家后，燕西问金荣这姑娘的住处，金荣知道燕西认真了，可自己也就随口一说，北京城这么大，怎么找？
金荣吓得几天不敢见燕西，好在燕西玩得地方多，几天就把这事淡忘了。
但事偏偏有凑巧，这天金荣去买花，恰好又碰见了这个女学生，她买了几盆花。金荣便跟着这女学生，找到了落花胡同里的“冷寓”。
燕西知道后，心里很是欢喜，等不到次日，也不坐什么车，当下就赶往落花胡同去了。
7.
与你为邻
金荣已经告诉燕西，冷家在西头，燕西却绕了一个大弯，从东头进去，挨着人家，数着脚步，慢慢走，越到西头越是注意。
一条胡同，差不多快要走完了，在那路南，可不是有一家小黑门上钉了一块冷宅的门牌吗？燕西想，一定是这里了。
燕西又走了一遍胡同，可冷宅的门依旧紧闭，燕西心想：来来去去，我老看门，有什么意思呢？
旁边有孩子在吵吵闹闹纠成一团，燕西便一边看孩子们哄闹，一边偷看那门。
大概站了一个钟头的光景，忽听得那门一阵铃铛响，燕西怕猛然回头有些唐突，故意做出打算要走的样子，转过身来，慢慢地偷眼斜看，原来只是个老妈子。
8.
但自己既然转身要走，若是突然停住，心里又怕人家起疑，于是放开脚步，向胡同东头走来。
刚走了三五家，只见对面来了一个蓝衣黑裙的女学生，对着这边一笑，这人正是前几天遇着的那一位。燕西见她一笑，不由心里扑通一跳。
走出落花胡同，燕西停了一停，想着：这是我亲眼看见的，她住在这里，完全证实了，但证实了又能怎样？
这个时候，金荣说道：“七爷，你信了我的话吧？可惜屋前屋后，没有咱的熟人，要是有熟人，也许借着街坊介绍，慢慢地认识起来。”
金荣这是一句无心的话，却提醒了燕西。
燕西突然说道：“有办法了！”燕西自己又想了想，觉得这计划很是不错，不过这一笔款子，倒要预先筹划一下才好。
9.
晚上燕西又绕到了落花胡同，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一勘察，越发觉得合了自己的计划，高兴极了，出胡同，雇了车，径直回家。
回到家，女客还未散去，燕西和乌家小姐、邱惜珍等打过招呼后，便在走廊里呆望着院子。
“老七，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燕西一回头，是大哥金凤举。
凤举劝告燕西不要和乌家姐妹来往，还说道：“几个熟人听听戏，打打小牌还不要紧，卷入交际漩涡，亏空就会越闹越大呀。”
凤举见燕西低头不语，便走开了，燕西抬头不见凤举，就也回房了。一回房，便想起落花胡同那个女孩子，心想，大哥的话，果然不错。
10.
若是交女朋友，自然是交际场中新式女子好，但是要结为百年的伴侣，主持家事，又是朴实些的好。
若是我把那个女孩子娶了回来，我想她的爱情，一定是纯一的，人也是温和的，决不像交际场中的女子，不但不能干涉她的行为，她还要干涉你的行动。
就以姿色论，那种的自然美，比交际场中脂粉堆里跳出来的人，还要好些呢。好，就这样办，燕西心里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坚定主意后，燕西叫来了金荣，让金荣去打听冷宅隔壁的房子。到了第三日下午，燕西坐着汽车，便去看新房子。
看房子的人在金荣的安排下，将两家的院墙弄松了，结果燕西一来看，院墙就松倒了——
隔壁庭院中的女子，不正是燕西心心念念的女子吗？
11.
看房子的人带着互相打了招呼，冷太太见燕西穿得这样时髦，又是总理的儿子，未免对他浑身上下多打量了一番。
下午，冷太太的女儿清秋在家无事，老妈子韩妈便带着到隔壁参观下。俩人便从院墙中的缺口处到这边来。
俩人看着看着，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正是燕西。韩妈一慌乱，迷了路，清秋低下头，任由韩妈牵着走。
回去后，韩妈的丈夫韩观久提着两个大盒子进来，说是隔壁少年送的礼物，说以后好和和气气的。
清秋舅舅宋润卿看到后便说：“按照咱南方的习俗，东西不能不收，明天舅老爷去拜访。”
12.
次日，宋润卿亲自来拜谢燕西。燕西看他一张雷公脸，配上一副铜钱大的小眼镜，活像戏台上的小花脸。
心想，这样的清秀人儿，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舅舅？但看在爱人份上，燕西决不愿意冷淡对他。
宋润卿拜访了燕西，回来一路拍手笑道：“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了这样一位朋友，找事是不成问题。”冷太太见哥哥这样欢喜，也不阻拦他。
接下来燕西拜访了宋润卿，又送了酒席，宋润卿高兴得不得了，以为燕西是崇拜他的学问，所以这样竭力联络，索性坦然受之。
13.
倒是冷太太想，受人家重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一时要回礼，又不知道要回什么。想来想去，让韩妈送了自家绣的四方绣花。
燕西看到那四方湘绣，看了又看，觉得实在好。心想，我家里那些人，会绣花的倒有，但是一年到头，谁是愿意拿针的？
冷家小姐，家里便随时都拿得出来，我们家里人，谁赶得上她？
燕西越想越高兴，便只往好的一方去想。难道冷家小姐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不然的话，为什么要送我这种自己所绣的东西呢？
②
门当户对，
不如心意相通
14.
礼尚往来，渐渐熟识
燕西收到冷家送来的湘绣欣喜不已，一边派人去配镜框子，一边去绸缎庄。
金荣见他买了许多绸缎回来，心里早就猜着了八成。
燕西让金荣回家借姨太太的大玻璃匣子来，觉得这样送礼物，恭敬又漂亮。
收拾好礼物，天已经黑了，燕西又在想是不是明天送去比较好，晚上送礼似乎不是很大方。
次日，等到燕西觉得清秋该下课回来了，便让金荣把东西送过去。
冷太太收到礼物道：“怎么又送我们这种重礼？这样一来，送来送去，到何时为止呢？”
清秋接道：“那我们就不要接收他的礼物吧。”
15.
冷太太心疼女儿，便主张为女儿留下两样做衣服，其余退还。
可燕西那边早已安排好了，退不回来了。
宋润卿回来了，道：“又受人家这样重的礼，哪里使得？我们得回一些礼物。”
次日，宋润卿捡了诗集，放在玻璃匣子里送了过去。
谁知燕西看也没看，就叫仆人放在书架上去了。
他心里想着，绸缎是送过去了，谁知她哪一天穿，哪一天我能看见她穿？倘若她一直不做衣服呢，怎么办？
燕西自己呆着想了想，笑起来道：“有了，有了，我有主意了。”
立刻叫金荣打电话让人送两张头等包厢的戏票。
16.
第二天便拿着戏票来找宋润卿。冷太太听说金家少爷来了，便用碟子盛了干点心出来。
燕西道：“这样客气，以后我就不好常来了。我们一墙之隔，常来常往，何必费这些事？说到这，那个看房子的，怎么还不来修墙呢？”
宋润卿道：“不要紧，彼此相处很好，还分什么呢？依我说，最好是开一扇门，彼此好常常叙谈，免得绕一个大弯子。”
燕西欣喜道：“好极了！那就这样罢，我就能多多领教了。”
第二天看房的就带人来修了墙门，开了门以后，燕西时常请宋润卿过去吃饭，吃的玩的，也不时往这边送。
冷太太见燕西这样客气，又彬彬有礼，很是过意不去。
有时燕西到这边来，与清秋偶然相遇，也谈两句话，就熟识许多了。
17.
冷太太接受了戏票，就赶紧为清秋赶制衣服。
到了看戏的那天，燕西用自己的汽车接送。
回来时，燕西坐在清秋对面，清秋见有生人坐对面，未免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燕西见人家不好意思，也就跟着把头低了下去。
在这个当儿，不自觉看到清秋脚上，黑线袜子，绛色绸子平底鞋，而且还是七成新，心底忍不住为清秋叫屈。
身上穿了这样一件漂亮的长衫，鞋子和袜子，这样的凑合，未免美中不足。
18.
在这一念之间，燕西又决定帮清秋解决这个问题。
在金荣的帮助下，燕西搞来了两张坤鞋的票子。
拿到鞋票子就来找宋润卿，这很符合宋润卿占小便宜的脾气，笑着收下了。冷太太倒没什么，这鞋票正中清秋的心意。
心想，真也凑巧，怎么这姓金的，会送这一张礼票给我们？
无论如何，清秋都没有想到燕西是有心送的。
燕西那边心里却不住着急，清秋将鞋子取来了没有？
19.
燕西和秀珠
家里来电话了，是八妹，梅丽，十五岁的少女，这边下学早，想要燕西带她出去玩。
燕西在这里，除了到冷家去，本来是坐不住的，依旧一天到晚在外面混。
现在梅丽叫他回去，他想家里玩玩也好，便答应了。
燕西一进院子，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连忙缩住了脚步，想要退回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父亲金铨叫住了他，并问他诗社的事。
20.
原来金家虽然是个文明家庭，但是世代簪缨，又免不了那种世袭的旧家庭规矩，所以燕西对于他父亲，也有几分惧怕的。
现在父亲要看他的诗，燕西心里倒是一个疙瘩，不知要怎样才能敷衍过去。
在二姨太的解围下，燕西得以脱身去找梅丽。
梅丽这会儿正在和白家小姐白秀珠玩儿呢。
这白家小姐是金家三少奶奶王玉芬的表姊妹，因为玉芬的介绍，秀珠和燕西认识了。
21.
认识以后，两人慢慢就发生恋爱。以前两人是隔不了一天便见面的，不过现在才疏远了些。
三人无聊，燕西便提议一起去城外开汽车兜圈子。
车子一直开到西山旅馆脚下。走进来，乌二小姐和两个外国友人在一起喝啤酒吃冰淇淋。
秀珠感慨道：“密斯乌真是知道讲究妆饰的，你看她那件旗袍，多么鲜艳夺目！”
梅丽轻声道：“妖精似的，我就讨厌她。”
“小东西，说话要谨慎一点，小心有人不高兴。”秀珠说着望向燕西。
接着又说道“要我说，你那个心可以收收了，你不看看，人家爱的是外国朋友呢。你怎样比得上人家？比不上，你就不配和人家做情敌。”
燕西问道：“你这话，是损她还是损我？”说时，脸上不免有一点红。
22.
秀珠把燕西向来是当做已经被自己征服了看待，所以常常给他脸色看。
那时燕西爱情专一，拜倒石榴裙下。
秀珠怎样说，他就怎样好，从不反抗。
现在不然了，燕西吃饭穿衣以至于梦寐间，都是冷清秋。
而且冷清秋是刚刚开始接触，燕西极力地往深入发展，这白秀珠就不同了，耳鬓厮磨，已经是无所不至。
最后的一步，也不过是举行婚礼仪式。
往日呢，燕西未尝不想早点结婚，两人也可以更甜蜜些。
但现在燕西忽然想到结婚是不可鲁莽的，一结了婚就如马被套上了缰绳一般，一切都要被束缚。
23.
倘若自己要任意在情场中驰骋，乃是结婚越迟越好。
既然不盼着结婚，那就可以不必受白秀珠的挟制了。
所以现在白秀珠和他闹脾气，他竟不太服气，心里忍不下去，不禁回怼道：“现在社交公开，我爱和哪个交朋友，本来就不关你事！”
燕西这句话，似有意，似无意地说了出来，在白秀珠看来，可容忍不了，冷笑一声，把坐的藤椅一挪，脸朝着山上。
往日决裂到了这种地步，燕西就应该赔不是了。
今天不然，燕西端着一杯红茶，慢慢品，时不时放出冷笑。
24.
过了几天，金府凤举夫妇举行了芍药会，白秀珠也来了，穿着很是艳丽。
秀珠的心思是，一方面要出风头，另一方面也是要显出来给燕西看看。
可惜情人的眼光，是没有定准的。
爱情浓厚时，情人就无处不美，爱情淡薄时，美人就无处不平常。
本来燕西已经把白秀珠当作平常了，加上前几日两人又吵过一架，燕西对白秀珠，越发淡了。
现在这芍药会，燕西是招待员，秀珠以为燕西会来招待自己，没想到燕西就像没有看见一样，并不招待。
整个晚上，燕西都在和邱惜珍一起，没理秀珠。秀珠和燕西的矛盾又加深了。
25.
书信传情
芍药会后，燕西在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来，燕西就去落花胡同，先进冷宅的大门。
清秋同学结婚，两人打了照面，清秋就出去了，燕西和冷太太随便聊着。
突然燕西看见墙壁上贴了一张小纸条，记着时间和地点，那字写得极是秀媚。
知道这是清秋写的之后，燕西便说要请清秋帮忙写把扇子。
燕西回屋后就开始找扇子，找到后就亲自送过来。冷太太虽然觉得这个人的性子太急，但是也就收下了。
次日，清秋起早将扇子写好，便交给了宋润卿，让宋润卿送了过去。
这日下午，清秋在舅舅书房抄写《金刚经》，燕西进来了。
26.
清秋隔着窗户对外喊：“韩妈，请太太来，金先生来了。”
燕西原是男女交际场中混惯了的，对于女子，很少有什么避嫌的事。
但对清秋这种不新不旧的女子，不即不离的态度，实在难应付。
本来说了两句话，就要走的，现在清秋请她母亲出来，燕西索性坐下。
冷太太还没过来，两人一时无话，便聊到了清秋正在抄写的《金刚经》上。
燕西感慨道：“写得实在太好了，我想要了去，裱糊起来挂在书房里呢。不过我这人未免得陇望蜀，先请你写了扇子，这会子又要这部经，太不知足了。”
清秋还没有回话，冷太太进来了，“清秋，就把这个送金先生吧。这值什么呢？”
冷太太之所以这样说，正是因为燕西送来的东西太多了，老是愁着没有什么回报人家，现在人家既愿要一张字，送他便是。
27.
清秋个人，也是这样想，而且她更要推进一层。
“以燕西现在的情形，对我是十分钦慕的，不然要是出于随便的话，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送我东西，我老是这样收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他既要拿字去，恐怕在字的好坏问题以外，还存有别的意思。
关于这一层，我且不问他，只要我办得到，这一点小人情，还是可以应允的。”
燕西收到，非常欢喜，心想，清秋对我，也是应该有意思的吧。
这个时候应该写首诗或者写封信回过去，表示谢意，看下清秋怎么回复。
28.
燕西在书房准备了半天，出来休息时，看到冷宅一个老妈子拿着带有寿字的盒子，一打听才知道，明天清秋生日。
这个消息一下子解除了燕西的焦虑，这一下，要写信，不愁没有题目可写了。写好信，又去洋行买了珠圈。
第二天悄悄把韩妈叫来，告诉韩妈怎么送礼物和书信。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两性间的吸引，也是往往不期然而然地发生。
清秋本是一个聪明女子，什么不晓得？
现在有个豪华英俊的少年，老是在眼前转来转去，这自然不免引起情愫。
29.
隔天，燕西召集了一些文人作诗。
清秋看到舅舅拿回来的诗，觉得燕西意思未尽，很想和他一首。走回书房，正要动笔，猛然看见燕西送的第二封信。
这一见，心里不由得扑通一跳，心想：这一定是乳娘带来的，她怎样做这荒唐的事，直接放在桌上，母亲看到怎么回答？想着便赶紧把信放在袋里。
燕西写了两封信了，没见什么反响，也没接着回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上午等了一会儿，不见韩妈来，下午要把诗稿给父亲看，就坐着汽车回家了。
30.
燕西回到家，把自己作的诗词让梅丽转交父亲，便径直找五姐和六姐来了。
今晚王家堂会戏，燕西想让姐姐帮忙带着清秋一起去。
五姐敏之恰好要去，燕西便把自己的请求给五姐说了下。
敏之一想，燕西是喜欢在女人面前卖力的，也许是人家随口一说，他就满口答应了。
便道：“好吧，我给你一个面子，我在家里等，你可以带她来。”
燕西很是欢喜，和姐姐握了一下手，转身就跑。
燕西回到落花胡同，在家稍坐了一会，就到冷家来对冷太太道：“伯母，我家五姐要请冷小姐过去谈谈，陪着听戏呢。”
31.杀青段
冷太太道：“啊唷！那怎么成？清秋不懂礼节，到你府上，那不要失礼仪吗？”
燕西回道：“伯母不要客气，舍下也是很随便的。
五姐尤其随便，她刚从美国回来，恐怕冷小姐懂的礼节，她还不知道呢。家姐说了，一会儿就叫汽车来接。”
冷太太听说燕西姐姐来接清秋去谈话，本来就有几分愿意。
再听到燕西的五姐是美国留学生，让清秋交这样一个朋友，也是不错，于是便一口答应了。
燕西的心意越来越明显，清秋也有所知觉。
两人什么时候会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这次见燕西五姐，又会让两人关系有哪些进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