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 食物(2)
蔬菜
1.
在唐代,有不少蔬菜传入了唐朝境内,其中有叶状的,也有其他种类的。这些蔬菜有些确实移植到了唐朝,而有些则只不过是加工过的食品。菠菜就是泥婆罗国——对于唐朝人来说,泥婆罗国是以“气序寒冽,风俗险诐,人性刚犷,信义轻薄”知名的——在贞观廿一年(647)贡献的许多稀有的移植蔬菜之一。这种植物最早似乎是来源于波斯,而且它也的确被道教方士称为“波斯草”。“波斯草”作为一种带有神秘色彩的名称,到了唐代以后大概就已经不再行用了。对于方士而言,这种蔬菜或许有一种特殊的用途。因为食品专家孟诜曾经说过,菠菜能够“解酒毒”“服丹石之人食之佳”。也就是说,服丹药求长生的道士可以通过吃菠菜来抵消摄入汞化合物带来的不适感。
2.
总之,根据史料记载,菠菜“火熟之,能益食味”。这种新输入的蔬菜的汉文名称,似乎是记录了某种类似“* palinga”(波稜)的外国语的名称。根据托名郭橐驼的《种树书》记载,“波稜”是国名。
当时还有一种属于球茎甘蓝的甘蓝,陈藏器将这种植物称作“甘蓝”或“西土蓝”。据陈藏器观察,这是一种阔叶形植物,这使他联想到了中国的木蓝。陈藏器是将甘蓝作为一种能够“益心力,壮筋骨”的植物来介绍的。其实甘蓝最初是欧洲植物,它显然是经西域、吐蕃、河西走廊的通道流传到唐朝来的。
3.
七世纪时,泥婆罗国还进贡了好几种新的植物,其中有一种“其状如葱”(可能是一种青蒜或者冬葱)的白色植物,另一种是类似莴苣的“苦菜”,此外还有一种被称为“酢菜”的阔叶菜,以及带香味的“胡芹”。以上植物没有一种是真正属于尼泊尔的出产,很显然,这些植物全都是通过泥婆罗国王献给其友好邻邦——唐朝的珍奇外来植物。
天宝五载(746)由突骑施和其他国家的联合使团贡献给唐朝的“千金藤”,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谜——陈藏器记载了许多种以“千金藤”知名的中国植物。
一位现代学者指出,“甜菜”在中国以波斯文的译音而知名,这种植物很可能也是在唐代传入中国的——或许就是“由大食人”传入的。
以上提到的这些具有实用价值的草木,都被当时的诗人们忽略了。
珍馐美味
4.
唐朝从朝鲜进口了一种籽实硕大、香甜可口的朝鲜松子,当时将这种松子称为“海松子”或“新罗松子”。这是一种可以去皮食用的松子。
唐朝还进口了阿月浑子。这是一种生长在粟特、呼罗珊以及波斯等地的美味坚果。在上述地区,阿月浑子有好几个品种。大约从九世纪时起,在岭南地区就已经种植了这种坚果。虽然我们在汉文文献中偶尔也能够见到阿月浑子的发音古怪的波斯文名称,但是唐代时通常都将它称作“胡榛子”。这种果实不仅香美可口,而且享有能够壮阳健身的美誉。
5.
从西南地区的南诏传来的,有一种称作“蔓胡桃”的果实,它的味道与真正的胡桃一样,蔓胡桃有时又称“蛮中藤子”,而真正的“walnut”在当时则被称作“胡桃”。
在唐代时,至少已经从传闻中知道了齐墩果的波斯文名称“zeitun”,据记载,“齐暾树出波斯国,亦出拂林国……子实似杨桃,五月熟,西域人压为油,以煮饼果”。但是我们还没有证据说明齐墩果或齐墩果油曾经被带到了唐朝。至于所谓“中国橄榄”当然与齐墩果全不相关,它只是两种中国土生树的果实,其中一种“乌榄”(Canarium pimela)的树液中可以产出一种黑色的橄榄树脂或榄脂,它可以用来上清漆和填塞船缝。
6.
唐朝时从苏门答腊传来了一种“辛香”的籽实,这显然就是“dill”,这种植物籽实在唐朝以“莳罗”知名,这个名称不是梵文“jira”的译音,就是中古波斯文“jīra”的译音。在药物学家李珣引用的一本古书中,确实声称莳罗“生波斯国”,但是我们要知道,前代所说的波斯的物产,往往都是指从波斯舶上得到的物品,而并不是说它们都出产于波斯。据记载,莳罗子“善滋食味,多食无损,即不可与阿魏同食,夺其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