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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光复西域

1.

永平十五年（公元72年）十二月，关于收复西域的军事会议由明帝刘庄主持召开。参会人有显亲侯窦固、仆射耿秉、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马廖、下博侯刘张、好畤侯耿忠等了解边塞的官员。

会议对西域形势进行了分析：汉初，匈奴汗国强大，是因为有其他蛮族部落的臣服或援助，所以不易攻击。武帝时代攻击匈奴，汉军夺得河西四郡、居延、朔方，切断了匈奴与西羌的联系，使匈奴汗国失去了重要的粮秣、六畜供给地和盟友。宣帝时代，西域各国归附，南北匈奴混战，呼韩邪单于附汉是大势所趋，这与现今大势相似，只是西域还在北匈奴手中。

2.

会议制订了攻击计划：首先，汉军攻击白山（今天山），夺取匈奴位于西域的重要物资供给地伊吾卢。然后，汉军攻占前后车师国，遣使乌孙，再续盟友关系，以断匈奴右臂。最后，对北匈奴汗国本部发动总攻，一举消灭北匈奴。为了防止攻击伊吾卢时匈奴本部驰援，还应当在东部、北部同时用兵，以牵制匈奴本部的行动。

会议之后，汉明帝刘庄下达任职令，耿秉为驸马都尉，窦固为奉车都尉，秦彭为骑都尉，各设司马、从事。西进大军集结凉州备战。

3.

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二月，时隔100多年之后，汉军再一次对匈奴大规模用兵。在这一次出征的队伍中有一名假司马，叫班超。

奉车都尉窦固、好畤侯耿忠率骑兵12000，为主攻部队，从酒泉出塞。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秦彭率骑兵10000，为助攻部队，由居延出塞。牵制部队分两路，太仆祭肜、度辽将军吴棠率兵11000，出兵高阙。骑都尉来苗、乌桓校尉文穆率兵11000，出兵平城。需要说明的是，这次出征的汉军其实是联军，各部队中有屯垦军、征招的壮丁、早年降汉的匈奴人及南匈奴、西羌、乌桓、鲜卑等部落的军队。与武帝时代的出兵大不相同的是，此次的出兵总兵力不过44000人。武帝时代多则数十万人，少则10多万人。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匈奴的军事实力大不如从前，二是汉、匈奴人口基数尚未恢复。

4.

四路大军呈“C”形包围圈，开始向北匈奴汗国发起攻击。

四路大军中，只有窦固、耿忠的兵团达到了预期的军事目的，将匈奴呼衍王部击败，到达了蒲类海，占领了伊吾卢，设立宜禾都尉，留下三校士兵（汉军一校是700人，三校即2100人）屯垦。其他三路大军没有遇到匈奴人，均无功而返。

祭肜兵团与南匈奴左贤王挛鞮信的联军，没有到达预定的目的地涿邪山，只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左贤王不愿前行，就说已到达涿邪山，大军即班师回朝。后来，刘庄得知真相，以“逗留畏缩”为由将祭肜免职。祭肜是关东名将，当年任辽东太守时，匈奴数年不敢进犯辽东。此人在乌桓、鲜卑部落中也有很高的声望。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祭肜因此急火攻心，大口吐血。临终前他嘱咐自己的儿子：我受国恩，奉旨独当一面，却有辱使命，万分惭愧。我死之后，你要把过去朝廷的赏赐退回。继承父业，投军，效命沙场，完成我的心愿。

5.

得知祭肜去世，辽东百姓为祭肜这位曾恩惠一方的太守建庙、立祠，四季祭祀。而乌桓、鲜卑的使者每次到洛阳，必到祭肜坟上吊唁。

击败匈奴呼衍王部的奉车都尉窦固命假司马班超和从事郭恂(xún)持节，率队出使西域诸国。

班超广为后人所知，起源于《后汉书》中那个“投笔从戎”的故事。这个故事对班超的评价是：能吃苦，为人仗义，不拘小节，孝顺父母。

因为是书香门第，哥哥班固好学，妹妹班昭聪慧，而班超在读书方面不如他俩，所以常干家务。他家有地，也都是他在种，但他并不以干苦力为耻。平时他喜欢看闲书，因面广而不精。到洛阳后，为了生计，班超去官府抄书。

6.

有一天，抄累了，班超扔掉笔，说：“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里需要说明一点，班超抄书的时间段，发明纸张的宦官蔡伦还是怀中幼童。那时候抄书更多是用刀在竹简上刻字，所以抄书是个苦差事，一不小心还可能把手划伤。

班超此言一出，同事们当即大笑。也许并不是嘲笑，而是苦中逗乐，汉代能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家境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儒生遵循礼教，崇尚伟大的理想。但是400年后，范晔写《后汉书·班超传》时则认为同事在笑话班超，并借用了《史记·陈涉世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的写法，说当时班超对着嘲笑他的同事吼道：“小子安知壮士之志哉？”班超后来的功业值得传世，史学家大概为了激励年轻人，宣扬班超从一介布衣到万里封侯，刻意拉大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7.

在范晔的记录中，班超自有了张骞、傅介子的目标后，就去找算命先生卜卦。然后，算命先生说：“先生您生得燕子的下巴，老虎的脖子；燕子能远飞，老虎要吃肉，应能享受富贵，是万里封侯的面相。”

关于算命这类的记录，都是事后根据传说编写，不足为信。看看燕子的下巴再对接一个老虎的脖子，是个啥形象？

班超投笔时既然打算建功西域，那么他自然为在西域生活做好了准备，最大的准备就是他结交了很多来自西域的胡人，并主动学会了他们的语言。从算命先生的描述来看，他的身材也已与中原人大不相同。这也是窦固决定让班超只带数十人就进入西域腹地的重要原因。

8.

班超70岁那年，还在西域都护的任上。他仰望东方，伤感怀旧。于是，班超上书朝廷，请求“生入玉门关”，愿活着返回中原而落叶归根。

班超老矣。此时，班超的妹妹班昭已成为朝中的“大家”，经常出入后宫，给皇后、后妃们讲课，有了参政权。为使哥哥能顺利回归，班昭给当时的和帝上疏。在这篇疏文中，班昭说：兄长班超出塞，早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当时，都护陈睦被害，班超辗转异域稳定局势，至今已30年了。当年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早已作古。班超也70了，即使想报国尽忠，也力不从心。古人15从军，60还乡，其间还有回家休息的假期。班超于壮年时忠诚于大漠，晚年被遗忘于戈壁原野。一旦班超病故于西域，西域诸国发生变故，请不要株连班超的家人。因此，作为小妹，我冒死请求陛下开恩，让班超回家吧！

9.

“游子悲其故乡，心怆悢(Chuàngliàng)以伤怀。抚长剑而慨息兮，泣涟落而沾衣。”后来经汉和帝批准，班超终于能回家了。这位老人沿着他曾征战的土地，开始了逆行返回洛阳之旅。当年随他西行的36位壮士已沙埋忠骨，无一人相随而归。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九月，回到洛阳的班超在萧瑟的秋风中走完了他传奇的一生。

30年前的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占据伊吾卢的奉车都尉窦固，命假司马班超与从事郭恂带领30余名壮士开始西域之行。

西域之行的首站是鄯善。这些年的联系中断，中原已不清楚当下西域诸国的情况。

10.

莎车王贤在西域扩张时，其实鄯善国也在兼并丝路南道东段的婼羌、且末、精绝等绿洲小国，成为塔里木盆地东部最大的王国，统治了且末河、安迪尔河、尼雅河流域的绿洲。

西域，地大物博，人种复杂。这里简单说一下被鄯善所吞并的婼羌国人的来源。婼羌是婼人与羌人的合称，婼部族姓允。春秋时有一支由西北入居中原的西戎人，姓氏为允。允姓在史料中被分别记载为炎帝、黄帝、少昊之后，是各部族融合为华夏族的组成部分。也就是说，允姓人出自华夏族。婼部族是由华夏与羌族混合而来的。

11.

东周初年，秦人护驾有功，周平王将陇西及西戎的一部分区域划为秦国封地。历代秦王皆东征诸侯国，西讨西戎部。这个婼部族受到秦国的驱逐，其中有一支便沿着河西走廊向西北迁移，归入氐羌，战国时代迁入阳关以西及南部山区。婼人在迁徙过程中与羌人的一部分相结合，自称婼羌。

莎车王贤对西域诸国自诩汉西域都护时，曾给鄯善王安写过一封信，要求鄯善阻绝汉朝进出西域的道路。鄯善立国，当然是仰仗汉朝的支持，如果阻断交通，关闭丝路，可就断了鄯善的财源。所以，当时安没有听莎车王贤的命令，杀了来自莎车的使节。

12.

为此，莎车王贤攻下于阗后发兵攻鄯善。安率军迎战，但鄯善的实力无法与莎车抗衡，安很快战败逃亡到山中。莎车军队在扜泥城中洗劫一番，后撤军。安收拾残部，返回故地。这就是鄯善上书光武帝请求派侍子入洛阳的原因。因汉并没有派出都护，鄯善无奈之下依附北匈奴。

班超一行到达鄯善时，安已去世，时任国王是广。

鄯善王广很郑重地接待了班超一行，表现得十分恭敬和热情。可是没几天，广的态度明显改变了。

外交活动中，细节非常重要。班超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变化背后的原因。他问部属：你们没看出鄯善王的变化吗？部属说：西域的蛮族缺少礼教，他们一向这样，没什么问题。班超说：不对，我觉得一定是匈奴的使节也到达了鄯善，动摇了鄯善王附汉的决心。

13.

于是，班超把负责对接的鄯善官员请来，漫不经心地问：匈奴人来了几天了，现在住在哪里呀？

鄯善官员以为汉使已知道匈奴人来的情况，就回答说：来了好几天了，现在住在30里外的驿站。班超随即命人将鄯善官员关起来，以防走漏消息。然后班超召集36位部属，开始喝酒。感觉大家都有了醉意，班超就开诚布公地告诉下属他们现在的处境。

班超说：我们身处绝远荒城，如果为了讨好匈奴，鄯善王命人抓捕我们，交给匈奴人，那么我们就连骨头都不会留下。现在，大家说怎么办？

众人同声答复：目前我们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不论生死，任凭安排，誓死追随！

14.

然后，班超说出了那句流传甚广的名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趁夜色火攻匈奴，让匈奴使团不知我们的实力，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有干掉匈奴使团，鄯善王才可能真心归汉。这时，有人说，这事是不是也跟郭从事商量一下？班超发怒，咆哮着说：吉凶之间，不过一念之差。郭恂是文官，听到我们的围攻计划必然反对，如果泄密，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36位壮士异口同声地说：听从假司马的安排。

众人饮酒摔碗，立即出发。班超趁夜色率众人到达匈奴使节的驻地。此时刮起了大风。

班超命10人埋伏在匈奴营帐四周，让他们在火起后擂鼓呐喊。命20人在营门口张弓搭箭，只要匈奴人从营门中外逃，马上射杀。然后班超带其余人顺风放火。

15.

火烧了起来，鼓响了起来，营门口的尸体堆了起来。

此战的成果是，班超亲手杀3人，部属杀30余人，大火烧死百余人。

旭日东升时，班超等人手提匈奴使节的人头归来。然后把此事经过告诉从事郭恂，郭恂听得面无血色。平静下来后，郭恂露出异样的神情。班超的观察力极强，他知道郭从事在想什么，就对他说：从事虽然没有参与此事，但此战少不了您的看家之功，我不会独居其功。郭恂这才大喜，忙着上奏去了。

在这段记录中有个问题，班超等人集会时，郭恂在干什么？鄯善国的驿站并不大，即使喝酒时郭恂没有在场，出动时郭恂一定知道。这只能说明，班超与这位搭档实在关系不佳，郭恂也不愿参与班超的冒险行动。

16.

之后，班超征召鄯善王广，拎出匈奴使节的人头，鄯善全国震惊。鄯善王臣服汉朝，并派侍子去洛阳。

此时窦固屯军于河西一带，班超等人入关后把详细情况报告给窦固。窦固大喜，立即上书明帝刘庄，并请求皇帝再次派出使节进入西域腹地。

明帝刘庄回复：班超是难得的贤才，还是派他去吧！与皇帝诏书同时到达的还有班超的任职令。班超被提为军司马，这个职务属俸禄千石的军官。

这次出行的目标是于阗国。

17.

窦固准备让班超多带些人马。鄯善国惊心动魄的奇袭令人后怕，当时如若有半点差错，班超和他的勇士们将会身首异处，能逃出生天的可能只有郭恂一人。但班超的想法是，于阗是大国，距离远，人数多不一定派得上用场。一旦遇事，反而因人多事多，相互牵制，反而坏事。班超只要求带他36人的原班人马。这36人中并不包含郭恂，窦固当然理解。

于阗王广德杀莎车王贤后，成为南道霸主，不可一世。班超等人到达于阗后，于阗王广德态度冷淡，不置可否。

18.

于阗国当时还没有信奉佛教，而是相信巫术。对于汉使的到来，于阗王自然会请巫师判断吉凶。而巫师原本就是匈奴买通的人。巫师作法，神灵附身，然后对于阗王广德说：神灵已怒，为什么要结交中国？汉使有一匹黄身黑嘴的马，快去牵来给我。

于阗王广德派国相私来比到汉使所在的驿站索要骏马。班超一口答应，但要求巫师亲自来牵马。巫师兴冲冲地赶来。班超命人斩杀巫师，鞭打国相。之后，把巫师的人头送还广德。

19.

于阗王广德已听说班超在鄯善国诛杀匈奴使节的事，颇为惶恐。于是，广德斩杀了匈奴在于阗负责监视的使节，答应归附中国，派出侍子。

班超随行携带了大量礼品，重赏了于阗国王和大臣。之后班超在于阗扎根，遣使西域诸国，各国纷纷派王子入侍洛阳。

自焉耆国杀西域都护但钦，西域与中原隔绝，到班超进西域刚好60年，一个甲子，汉军红色的战旗重新飘扬在西域的土地上。

20.

班超进入于阗时，官方盛行的是萨满教、祆(xiān)教。另外，巫教在西域羌人和月氏人中十分流行。北方天王毗沙门、功德天女、坚牢地神都是萨满教与祆教中的人物。佛教盛行后，这些教中的大神变成了佛教的护法神。

于阗国盛传龙王的故事，相传如不祭祀龙王，龙王将发怒，将良田变成湖泊。这便是典型的中原风俗。这些故事其实证明了一点：阿育王时期，佛教已成为孔雀王朝的国教。阿育王曾派人沿着南部的“蜀身毒道”和西部的“玉石之路”向中原传播佛教，也曾受阻于南部的高山和北部的大漠。但是，当宗教没有被统治阶层作为国家意志强力推行时，很难形成气候，只能在民间小范围流传。

21.

身处于阗的班超开始了解西域诸国的来龙去脉，以备各个击破。

首要目标是龟兹，曾经的西域都护府所在地，那里有东川水和西川水可供灌溉，境内的绿洲是重要的东西走廊。

当年，龟兹的绛宾王过世后，他与弟史公主所生的儿子丞德自称是汉家外孙，在成帝、哀帝时代与中原王朝保持着密切的往来。但是，班超到达西域时，匈奴势力已控制了龟兹国。时任龟兹王叫建，是匈奴人所拥立。建依仗匈奴，在西域北道称霸。之后，龟兹出兵攻击疏勒，斩杀了疏勒王，龟兹王封他的亲信兜题为疏勒王。

22.

班超带着他的勇士，抄小道到达距疏勒90里的地方，派部属田虑前去劝降。临行前，班超告诉田虑，兜题不是疏勒人，疏勒人并不诚心信服他。如果兜题不投降，马上抓捕他。

田虑抵达疏勒，兜题看中国使节不过几人，毫不在意。田虑等人按计划，趁兜题不备，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左右卫士和官员大惊，四散逃命。

此时，班超赶到，召集疏勒官员。在大家的建议下，立王室后人忠为疏勒王。

关于怎么处理龟兹所立的兜题，大家展开了讨论。

23.

这个兜题在疏勒期间，应该是作威作福，大家不满已久。只因为有龟兹做靠山，疏勒人敢怒不敢言。此时，疏勒人一致要求杀了兜题。

危险与机遇对立统一，随时可转换。分析背后潜藏的不利因素，使决策为长远服务的人，方可称为领导者。面对众怒，班超说，杀掉兜题没有一点好处，放他一条生路，能让龟兹国看到中国的恩德与威严。于是，派人送兜题回龟兹。

24.

在班超出使第二年的十一月，汉军14000骑兵再次大举攻击北匈奴汗国在西域的势力。总指挥奉车都尉窦固，率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出敦煌昆仑塞，在蒲类海击败匈奴呼衍王，之后剑指车师。

此时的车师分前国与后国，车师前国是现今吐鲁番，车师后国是现今奇台，两地相距五百里，中间有天山山脉相隔，穿越天山有一条道，今天我们称之为“车师古道”。

当时车师的两个王是父子关系，后国王是父亲，前国王是儿子。

25.

窦固的意见是先攻车师前国，理由是由伊吾卢沿天山脚下西行至车师前国，路途平坦。如果去车师后国，要翻越天山，山高谷深，此时又是冬季，大雪封山，不便行军。耿秉的意见是先攻车师后国，后国王是老子，老子降了儿子自然会降。先把硬骨头啃了，软骨头就不成问题了。如果先啃软骨头，消耗时间精力，有可能造成士气的低落，越打越难打。对出击的汉军来说，重要的是粮秣的保障，时间上他们耗不起。14000人的军队每天的粮秣供应是一个非常大的保障工程。汉军之所以冬季进西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冬季，沿天山一带有积雪，可以解决沿途的水源问题。

26.

窦固老成持重，耿秉深谋远虑，两人都是将门之后。收复西域最早是耿秉的建议，所以胜与负的结果，耿秉看得比窦固更重要。看着自己的建议与主帅的策略相左，耿秉着急了。于是耿秉对窦固说：我可以只带本部人马做先锋，先去攻击后王庭。

窦固虽是皇亲，但是他为人低调，性格谦俭，颇得人心。窦固默许了耿秉的提议。大军随耿秉的后队向车师后国开进。

27.

耿秉自小受军人家风的影响，酷爱兵法。他明白，车师后国的道路崎岖，不适合大兵团作战，所以只带轻骑突袭。在沿途，汉军斩俘了车师后国的卫戍部队数千人，收获牛马数十万余头。消息传到车师后王安得这里，安得主动派人与耿秉谈和，表示愿意投降。

当时，窦固的军司马苏安看到耿秉如此顺利就要拿下车师后国，开始不安。于是，他悄悄派人告诉车师后王安得，说大军的主帅窦固是皇亲，你应该向主帅投降，才算有面子。安得觉得此话有道理，就没按与耿秉约定的时间出城。耿秉得知了其中的原因，就冲到窦固的帐中说，对于没有信用的西域小王，不能姑息。我去拿下他的人头，受降如受敌。

28.

于是，耿秉率军杀向车师后国王庭，国王安得吓得跑出城，摘下王冠，抱住耿秉的马腿投降。之后，车师前国也主动投降。

此战之后，窦固上书朝廷请求恢复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的设置。公元74年，汉朝廷任命陈睦为西域都护，屯兵高昌壁；耿恭为戊校尉，驻车师后国属地金满城；关宠为己校尉，驻车师前王属地柳中城。

29.杀青段

史料中没有记录窦固留下了多少兵马。按汉朝的军制，校尉下有丞、司马各1人，军侯5人，每校有士兵700人。戊己校尉隶属于北军，在镇守职责上从命于都护，在屯田事务上归大司农管理。戊己校尉是多大的官，学术界有争论，有说两千石，有说六百石。戍边军人命悬刀尖，多少石已不重要了。

明帝时代，“断匈奴右臂”的计划有个最大的漏洞，就是没有与乌孙形成军事联盟，仅靠车师前、后国，力量太薄弱。这种危机很快显现出来。

  请看下集：大汉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