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605】
读物本·【人物志】田壮壮(转载)
作者:是壞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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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转载】读物本 / 现代字数: 7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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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创作来源转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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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人物志】系列传记,整理自网络,随缘更新。 本期:叛逆导演——田壮壮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4-03-08 15:18:05
更新时间2024-03-08 16: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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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人物志】田壮壮

转载

    田壮壮七十多岁了,灰白头发之下,是亲切的酸楚。那张脸上有了一种强烈的倦怠感,是深爱电影又多次失望所带来的疲惫。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在电影上大半生的不得志,令人惋惜。但田壮壮自己清楚,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选择。1993年,40岁的田壮壮以一部《蓝风筝》,亲手结束了自己的导演生涯,在不惑的年纪,他失去了表达的权利。他嚎啕大哭,哭得很伤心,从此以后,当初第五代导演里最夺目的田壮壮,就这样望着同学张艺谋、陈凯歌越走越远。

 

    十年后,重新回到这个圈子,早已物是人非。面对演艺圈的平庸之恶,田壮壮从未弯下腰屈服过。可是对待身边的人,他又有着一种极大的善良与悲悯。1988年,田壮壮拍《摇滚青年》,主演陶金是彼时在解放军艺术学院跳舞的“霹雳王子”,非常有天分。

 

    电影上映后,27岁的陶金一夜成名。也许是天妒英才,九年后,他患上了肝癌。有天,田壮壮在街上遇到了姜文,姜文对他说:“陶金天天念叨你,他就住在中日医院,我陪我妈体检时看见他了。”田壮壮到医院后,看见陶金瘦到只有七八十斤了,他将陶金抱到了沙发上,两人彻夜聊天。

 

    离别之际,陶金哭着拉住田壮壮的手:“你为什么要来看我?”田壮壮说:“你好好治病,我以后每天都来陪你。”第二天中午下了班,田壮壮骑着自行车来到医院,一进病房,全部都是鲜花,陶金已经走了。也许,陶金一直在等田壮壮的到来,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后来,提起这件事,田壮壮都悔恨不已。他后悔没有早点去看望陶金,如果早点去,他可能会战胜这个疾病。相识一场,留给田壮壮的是巨大的遗憾。

 

    表弟李雪健,曾聊到一件小事,每年全家人去扫墓,祭拜结束后,田壮壮都会让家人先走,他默默地拿着鲜花绕道去陶金的墓碑前看看,驻足很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今的田壮壮,不时地露出局促和善的微笑。电影对他而言,是一种深刻的情感关系,是终身的相依为命。他说:

“关于电影,我基本上算是杀青了吧。”

    70岁的田壮壮,在2022年执导并主演了纪录片《田壮壮:我和电影的关系》,他对自己进行了深度的自我剖析。这部纪录片,让观众看到的不只是田壮壮,还有中国第五代导演的生存景象与精神图景,以及改革开放40多年来的人民缩影。作为中国第五代导演之一,田壮壮显得有些寂寥,他没有张艺谋丰富的艺术表达技巧,也没有陈凯歌知识分子的心气,他与他的电影作品笨拙而真诚。但回到故事的起点,这三个人中,最风光的是田壮壮。

    他的父亲田方是北影厂首任厂长、著名演员,当年延安文艺座谈会,田方就坐在毛泽东身旁。母亲于蓝也是知名女演员,因出演过电影《烈火中永生》被称为“永远的江姐”。60岁那年,于蓝担任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首任厂长,备受尊重。田家往来无白丁,堪称电影世家。

 

    田壮壮见过父辈们的高光时刻,也亲眼见过这代人在“文革”期间的遭遇。天彻底阴了下来,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小孩喊他“狗崽子”,田壮壮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很难过。批斗父亲时,他怎么也喊不出“打倒田方”四个字。插队临走前一天的清晨,他骑着自行车到北影厂门口,与正在劳动改造的父亲告别。

    他只见父亲扛着铁锹,缓缓朝自己走来,不时地用因寒冷与劳作而裂了口子的手抹去鼻涕,眼睛浑浊而茫然。父子二人就这样隔着铁门,对视了很久,一句话没有讲。后来,田壮壮说:“我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睛中,读出那么多东西‘你以后就是一个人了,你要相信我’。”

 

    对视许久后,父亲开口:“你走吧。”

    田壮壮说:“你先走吧。”

    于是父亲扛着铁锹(qiāo)转身回去了,逆着光,身影被拉得很长。田壮壮没有离开,他坐在北影厂大门口抽了一小时的烟才走。那年,他16岁,在一瞬间长大。

 

    年轻时的田壮壮,身上有着直白的傲慢与不在乎。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坐着绿皮火车来到北京,想通过这场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从小滋养于电影世家的田壮壮,自信满满,甚至还带有几分不在乎,不到半小时就答完了所有题。他走出考场,买了一根冰棍,坐在树下乘凉。有路过的老师问田壮壮怎么还不走,他说走不了,要等朋友陈凯歌。

    在北影,他从不提起自己的父母,还故意把自己折腾得不修边幅,张口闭口脏话,一副谁也不服的模样。导演李少红觉得当时的田壮壮是有意为之的反叛,大学四年,田壮壮脚上那双布鞋的鞋帮子就没提上去过,烟不离手。不过吊儿郎的外表,却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温良与赤诚。

 

    那时有很多从外地来北京读书的孩子,田壮壮看身边同学谁家里条件不好,他都会尽力帮一把。家庭背景的加持,没有让他的身上有着世家子弟的优越感,反而带着一股天真。来自陕西西安的张艺谋,在北京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当他在外国电影中看到比基尼和直升机,被震撼到讲不出话。一旁的田壮壮与陈凯歌见状,笑称:“刘姥姥来大观园了。”

    读大三那年,田壮壮就将史铁生在《未名湖》上发表的小说《没有太阳的角落》,改编拍成电影《我们的角落》。田壮壮亲自写的剧本,是三个残疾人帮一个女孩子考上大学的故事,忧伤而温暖。他找了与时代接近的没有演过戏的学生,张艺谋与陈凯歌给他打下手,这是田壮壮拍的第一部电影。

 

    之后,他又拍了《小院》、《红象》,创下北影学生拍片记录,让同龄人感到望尘莫及。电影《小院》改编自王安忆的小说,张艺谋亲自给田壮壮当摄影师,光影感十足。拍摄的小院就在北京后海,很美的一个地方,童年时期,田壮壮经常和陈凯歌一起去玩儿,全是垂柳。80年代的纯粹与真实,成为他们的底色。

    1982年,北京电影学院的这拨人毕业,根正苗红的田壮壮留在了北影厂,陈凯歌被分配到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没什么背景的张艺谋,被发配到了广西电影制片厂做摄像。田壮壮重情义,找到自己的母亲于蓝帮忙,希望能让张艺谋留在北京。

    不过,没能成功。

 

    田壮壮从未忘记张艺谋,总是坐着火车跑到广西看老同学,天天给他买菜做饭。80年代人像摄影师肖全,曾拍下过田壮壮探班张艺谋的一张合影,两个人如患难的亲兄弟般亲近。肖全一直深爱着这张照片,他说张艺谋像是军长,田壮壮像个政委,两个男人在彼此交心。

    1984年,田壮壮拍了电影《猎场扎撒》,这是他的一次大胆尝试,特别纪实。他减少了人们的对话,让观众自己感受影像本身的情绪与氛围。在科尔沁草原,牛羊拖着长长的影子,慢慢地从栅栏里走向牧场。人与自然之间的戕(qiāng)害与和解,尽在其中,田壮壮想要表达一种超越真实的感受。

 

    这是个悲剧,但人们却从中看到了希望。当初在审查时,文化部领导看完片子后说:“你拍这电影给谁看,谁能看得懂?”好在当时文化部的艺术顾问 尤里斯·伊文思 慧眼识珠,看完《猎场扎撒》后相当欣赏这位后生,也在他的帮助下,这部电影才顺利上映。尤里斯·伊文思是荷兰著名纪录片导演,13岁就开始拍电影,被人誉为“纪录片之父”。

 

    拍这部电影时,令田壮壮印象最为深刻的是离别之际,那些蒙古演员对他说:“导演,我们发现你特喜欢骑马,于是选了一匹马要送给你,你带回北京吧,你可以每天骑着马上班。”田壮壮很感动,也婉拒了:“北京没有土路,也没有草,马的蹄子会坏。”告别蒙古的草原与当地演员后,田壮壮觉得他们带给自己一种真诚与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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