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ad advice of "Always be useful"

“实用主义”是个馊主意

How perfectionists struggle in their relationships.

在与人相处时，完美主义者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For some, everything is a tool, rarely enjoyed for itself.

对某些人而言，万物皆工具，他们很少能纯粹地享受事物本身。

Celebrity body-builder Arnold Schwarzenegger named his recent book Be Useful, the title of which, he noted, was inspired by a refrain from his father: "Be useful, Arnold."

健美明星阿诺德·施瓦辛格新近写了一本名为《有用之人》的书。据他讲，书名的灵感来源于其父亲的一句教诲：“要做个有用的人，阿诺德。”

So, Arnold, a self-described perfectionist, came to view his life in terms of progress and utility, constantly asking himself: How do I get from here to there?

从此，自称完美主义者的阿诺德便开始从个人成长和实用主义的角度看待自己的人生。他常常自问：我怎样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Arnold is a predominantly future-oriented thinker who chronically fears enjoying anything for too long, as expressed in his book and recent documentary.

阿诺德是一个着眼于未来且善于思考的人。正如他的书和最近拍摄的纪录片里所说，他经常担忧自己过度沉溺于享乐。

When you ask a perfectionist about why they're doing something or why they believe something, they'll often tell you, in practical terms, how that decision or idea contributes to either their own individual success or that of their community.

当你问一个完美主义者为何要做某件事或为何笃信某件事时，他们往往会从实际角度出发告诉你，这个决定或想法在达成个人目标或实现社区利益上发挥了怎样的积极作用。

On the one hand, they're idealists, dreaming up ways to create utopias. On the other, they're seldom able to enjoy much as an end in and of itself.

一方面，他们是理想主义者，梦想创造一个乌托邦式的世界；另一方面，他们又很少能够纯粹地为了享受而享受。

Significant effort fosters significant expectations and, thus, bitterness when they aren't met.

巨大的努力会催生巨大的期望，但当这些期望未能实现时，随之而来的往往是苦涩。

What is it to do good for its own sake?

为了做好事而做好事，这种行为的本质是什么？

What is it to strive for character without expecting some form of acknowledgement?

一个人努力培养自己的品德，却并不期待他人的认可，这种追求的实质又是什么？

Can you do something good without being considered and, thus, considering yourself a "good person"?

做好事时，你能不在乎外界甚至自己是否视你自己为“好人”吗？

Being useful is only one aspect of this category of thought; the other is the expectation that others are just as useful in return.

“是否对他人有用”仅只是这种思维方式的一个方面；从另一面看，还存在一种期待他人也能够同样有益于自己的心态。

So, when a perfectionist is asked to consider the purpose of goodness (in its pure form), they sometimes draw a blank, noting that they've internalized the need to always embody it but can't pinpoint why. ***

因此，当被问及行善事的初衷时，完美主义者们有时会不知所措，因为他们已经将践行美德内化为自己的一种需求，却难以确切说明原因。

The preoccupation with being good appears to be reflexive. Just the way things have to be.

对善良的执念似乎成了一种本能反应，就好像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

And when someone doesn't reciprocate it, a perfectionist will often argue that it isn't fair because they would do the thing requested without exception.

一但有人没有报之以善意，完美主义者常常会抱怨不公，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们，他们会毫不犹疑地以德报德。

They control their worlds with goodness and utility.

他们用善良和实用主义来掌控自己的世界。（译者注：指他们试图通过做好事和展现出对他人有用的姿态，来维护自己对周围环境的影响。）

Without the expected rewards, the acts of goodness often feel empty on their own, negated by the bleakness of reality, which too frequently informs them that doing the right thing doesn't necessarily mean good things will happen. ***

然而，如果没有预期的回报，这些善行本身常常带给人失落感。现实的残酷让它们黯淡无光，并频繁地提醒完美主义者们：善行不一定有善报。

Most of us would think that being preoccupied with being great, whether you want to be a great partner or a great patient, means one's relationships must be healthy.

大多数人可能会认为，不论是想成为优秀的伴侣还是模范病患，只要一个人心无旁骛地追求完美，通常意味着这个人必定有健康的人际关系。

Yet, we often find the opposite with our perfectionistic patients.

然而，在有完美主义倾向的患者身上，我们却常常发现情况恰恰相反。

Their rigidity of thought, and constant need for concrete, time-tested strategies, make it difficult for them to connect with their partners and friends.

他们思维固执，而且总是依赖于切实的、经过时间验证的处事方法，这使他们难以与伴侣及朋友建立深层次的情感联系。

Often, their significant others are left wondering if their perfectionistic partners are merely checking off boxes to pacify them and, consequently, feel good about themselves.

完美主义者的另一半经常会怀疑，他们是否只是在机械地对照任务清单（译者注：就好像完美主义者心中有一份“理想伴侣行为清单”，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打勾”完成列表上的项目）来安抚自己，并沉浸在自我满足中。

Yes, they may be trying to be useful, and helpful too, but they often stubbornly refuse to deviate from that understanding, failing to accept critical feedback indicating how ineffective they really are.

没错，他们可能确实想成为有用的人，也很乐于助人，但却固执地不愿意跳出那套思维模式。即便有些批评性的反馈指出他们的行事方法实际上并不奏效，但他们却拒绝接受。

To the perfectionist, life is linear, with predictable outcomes.

对完美主义者来说，生活是沿着直线发展的，结果是可以预知的。

If I do this, that will happen.

有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

It's too frightening to consider the world otherwise.

承认世界还有非线性的一面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So, being useful can imply a high degree of predictability, at least in theory. Yet, being useful often backfires.

因此，奉行“有用原则”或许可以获得高度可预测的结果。虽然至少理论上讲是这样，但实际上常常适得其反。

Our perfectionistic clients, who often can't tolerate boredom or wasting time, struggle whenever therapy doesn't lead to progress.

我们有一些完美主义客户，他们常常无法容忍无聊或时间被浪费。一旦治疗不见进展，内心便会感到挣扎。

Yet, being able to sit with one's therapist and not contribute to the dialogue in a meaningful way can, at times, lead to its own form of growth, especially if the therapist welcomes that sort of conversation.

然而，即便在交谈中没有提供有意义的信息，只要与治疗师共处一室，有时在心理上也能得到成长，特别是在治疗师乐于接受这种交流方式时。

What's useful isn't always rewarding.

有用的事物并不总能获得回报。

Some people want to learn how to perfectly address their partner when they should just try to be curious.

有些人渴望学会如何完美地与伴侣相处，但其实他们更应该做的是培养对对方的好奇心。

When appearing as though they're reading off of a script, the exchange can feel inauthentic and the perfectionist's motives may come into question.

言行看起来像在照本宣科，交流就会显得不够真诚，这些完美主义者的动机也可能受到质疑。

Ultimately, one may come to believe that, to their partner, appearing nice is more important than being nice.

这最终可能会导致对方认为，对于他们的伴侣来说，表现得友善比真正的友善更重要。

Or better yet, that being useful is more important than being considerate.

或者说，“有用”比体贴更重要。

In arguing that moral perfectionism is, fundamentally, about safety, I'm implying that no one is purely good, so one can begin to let go of being obsessed with pure goodness because it doesn't exist.

说到道德完美主义本质上是出于安全需求这一观点，我要说的是，没有人能够做到纯粹的善，因此不如放下对这种无暇道德品质的执念，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

I often ask those clients who consider themselves to be nice or good whether it's possible that there's much more to it than what appears on the surface and if their chronic niceness tends to preclude intimacy in their relationships.

我经常问那些自认为善良或品行端正的客户，在表面的友善之下是否还存在着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们一贯的友善姿态是否成为了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的障碍。

Additionally, I ask if they're able to be kind to their partners when their partners can't reciprocate, inquiring whether a relationship has to be fully transactional.

此外，我还会问他们，假如伴侣无法给予同等的回应，他们是否还能对伴侣保持友善，他们是否认为一段关系必须完全建立在对等交换上。

When perfectionists are self-reflective, they may note becoming angered when their partners aren't kind in turn, feeling inferior to them.

若能自我反思，完美主义者们或许会意识到，若自己的伴侣未能报之以友善，他们必会感到愤怒，觉得自己不如对方。

As with anything else, utility, like morality, is good in doses.

和其他事物一样，实用主义就像道德，只有在适度的情况下才是最好的。

If one is hardly benefiting from a relationship, they should rethink it.

如果一个人从一段关系中几乎得不到什么好处，就应该重新考虑这段关系。

But if one is being kind or useful mainly for a specific type of reward, they may rethink their expectations and the motives for their actions.

但若一个人展示善意或表现得“有用”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某种特定的回报，他们或许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期望和行为动机。

Sometimes, doing good is its own reward, especially when it's met with silence. That's what makes it so rewarding.

有时候，行善这一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回报，特别是在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的时候，这正是其价值所在。（译者注：这里“价值”是指不求回报的自我实现与心灵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