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剧本角色

格里
男,30岁
格里 · 库珀,瘦削,机敏,三十多岁,球队经理

特德
男,40岁
特德 · 帕克 球队主席 40岁

劳利
男,45岁
劳利 ·霍尔 四十五岁 球队主教练

丹尼
男,29岁
丹尼 · 罗 二十八岁 球队队员

乔克
男,70岁
乔克 ·赖利 七十多岁 球队功勋球员,球队副主席

杰夫
男,25岁
杰夫 · 海沃德 俱乐部刚引进的球员
足球俱乐部
〔澳〕大卫 ·威廉森
人 物
格里 · 库珀
特德 · 帕克
劳利 · 霍尔登
丹尼 · 罗
乔克 ·赖利
杰夫 ·海沃德
布 景
(这个戏的事件发生在 一 个高级足球俱乐部的委员 会会议室。靠近舞台的里面,摆着一张正式的会议 桌,周围放着椅子。躺椅和一张咖啡桌突出地放在 舞台的前区,戏的大部分事件就发生在这里。墙壁 上装饰着俱乐部从前一些优胜者的镶有镜框的大幅 头像。左边 一 门通向俱乐部的 一 般的娱乐活动场 所,右边一门通向一间委员会成员用的小酒吧间。)
第 一 幕
(格里 · 库珀,瘦削,机敏,三十多岁,坐在桌子上吸烟,一只手拿着一份折叠着的印刷物。特德 · 帕克从左边走上。他矮小肥胖,神情躁狂,易于激动,年纪四十头。 )
特德:好!
格里: 好什么?
特德: 你来得早,好。
格里: 向来是早的。
特德: 看起来难办了。
格里:什么?
特德:(说得更清楚些)看起来难办了。
格里: 谁?劳利?
特德: 不。整个事情。看起来棘手得很。不能不慎重处理。我先是一阵心血来潮,想把他的蠢事抖落出来。 真想把他的蠢事抖落出来。他伤害了我,格里,我火儿了。真火儿了。可我想还是保持冷静好一些。你 说是不是?保持冷静好一些。
格里:如果你像现在这样保持冷静,我们可就麻烦了。镇静下来。
特德:交出橄榄枝往往比武装上阵还要拿出更大的勇气。 在你面前,我不想满脸笑容,若无其事,不过,我还是要保持冷静。
格里:镇静下来。
特德:我想来点喝的。
格里:隔壁有苏格兰威士忌,拿一瓶来。
(特德点头而去,从右边下。)
特德: (在后台)琼怎么样?
格里: 病了。
特德: 好极了。病了?
格里: 唔 。
(特德又上,拿着一瓶苏格兰威士忌,还有两个杯子。)
特德: 她怎么了?
格里: 流感。
特德: 在今后十年里将会有一种新的流感细菌把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口消灭掉。
格里: 是吗?
特德: 我是从周末报上看到的。
格里: 那就要化验血清了。
(特德给自己和格里各倒了一杯威士忌。左边的门 开了,劳利 ·霍尔登走上。劳利体格高大匀称,四十五岁上下。全场默然,气氛尴尬。特德将酒瓶举向劳利让饮,劳利表示拒绝。)
特德: 事已至此,我觉得很遗憾。 劳 利:我也觉得很遗憾。
(又是一阵令人难耐的沉默。)
劳利: 琼好些了吗,格里?
格里: 好多了,谢谢,劳利。
劳利: 替我向她致意。
格里: 一定致意。
特德: 你来了,很感谢,劳利。委员会认为,如果在今天晚 上开会之前,我们设法在私下把问题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劳利: 那很好。
特德: 委员会想看看你我能不能消除彼此之间的分歧,劳 利。他们不想接受你的辞职申请。
格里: 我想我应该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公平合理地为你们双方说说话。乔克也要来帮帮忙,不过他和往常一样,要来得晚。
劳利: 乔克?帮帮忙?
格里: 这是他的打算,不是我们的主意。不过,他这个人要 是一旦脑子里有了什么打算,是不大容易听人劝阻的。如果你们愿意两个人单独谈谈问题,那我们就走。
特德:委员会一致的意见是不想让你走掉。你是我们有史 以来的最佳教练之一,为俱乐部做过很大贡献。
格里: 可我们也会感到很难把你再留在原来的位子上了劳利。
(又是一阵沉默。)
特德:俱乐部遇到挫折,没有谁来抱怨你。
劳利:我倒是真的希望没有。
特德:(勃然)我的上帝,劳利。没必要自以为完全正确吧。 一个足球俱乐部踢得像我们过去五个星期踢得那样糟,作为教练员,大概都会老老实实,不至于一听到抱怨就给自己开脱得一干二净吧。真叫我莫名其妙,我拿出和解的心情来找你,可刚一碰面,你就火冒三丈,不让我说话,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文章呢? 你在报纸上说我的那些话,伤害了我,大大地伤害了我。你进这个屋门的时候,我以礼相待,我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
格里:我觉得应当告诉你,委员会对你在报纸上的声明,是持怀疑态度的。你有什么不满,应该来找我们嘛。
劳利:报社问我是不是交出了辞职申请,我说交了,他们又问为什么要交,我又讲了为什么。
格里: 在我们处理这件事之前,他们是怎么知道你要辞职的?
劳利: 这我不知道。
格里:你有没有对队员们说过你快要辞职了?
劳利:说过。我觉得我的辞职是为了他们。
特德: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会把事情弄到报纸上去的。
劳利: 我当时认为有这种可能。但我没有叫他们去这样做 。
格里: 你在报纸上批评俱乐部主席,结果把委员会弄得狼 狈不堪,劳利。
特德:我缺了什么德,劳利?我犯了什么罪?文章不明不白,对我横加指责,说我独断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怪我有意见吗?不错。这算我有罪。怪我不时地还要把意见讲出来吗?不错。这又算我有罪。 我请问,要我怎么样呢?要我滚开,找个角落躲起 来?可我是俱乐部的主席呀,劳利。我是委员们选举出来领导这个俱乐部的,而且我想把它领导好,要是有谁不想让我干,我就揍扁了他。不,格里,我最讨厌凡事态度不明,我心里有什么就要说出来。他说我独断专行,那么,他最好把证据拿出来。
劳利: 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敲门声,丹尼 · 罗走上。他二十八岁,矮小墩实。)
特德:你来干什么?丹 尼:我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劳利:没有什么,丹尼。我能够处理。
丹尼:(对格里)在委员会对劳利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队员们要求听听他们大家的意见。
特德:队员们都见鬼去吧!
丹尼:只要事情关系到你,你就总是让他们见鬼去,不过,帕克,我们现在就是想要委员会知道,我们百分之百都是劳利的后盾。
特德:好,你现在就去告诉队员们,委员会百分之百都是我 的后盾。
丹尼:那也许最好还是请委员会明天上场去参加比赛。
特德:这是什么意思?丹 尼:这就是说,如果你们这个委员会今天晚上把劳利解雇,我们明天就不参加比赛。
劳利:别胡闹 …… (丹尼)。
特德:可爱。真叫人高兴。用罢工来威胁了。
劳利: 丹尼,回家去,冷静一下。
特德:用罢工来威胁。
丹尼: 这不是威胁。我们就是要这么干。你们今天把劳利解雇,明天你们的球队就吹台。
特德:把他解雇?你说我们把他解雇,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自动辞职。我们不想解雇哪个人。你听见了没有,格里?用罢工来威胁?(对丹尼)孩子,你别想要我在这种压力下低头。
劳利:我在这里也好,不在这里也好,总不会让罢工的事出 现 。
特德:我倒是希望不会。整个社会,工业方面无政府主义 的罢工运动太多了,可我们不能在足球场上搞罢工让人指责吧。还有,你知道,每当裁判员吹哨超过五 十分贝的时候,他们就要搞一次罢工的集会。
丹尼: 太可笑了。明天你们就会知道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格里:丹尼,如果你现在走开,我们会把事情全部搞清楚。
特德:劳利交了他的辞职申请,我们慎重其事,正在处理。你还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丹尼:他提出辞职,是你逼出来的。你事事都要插手干预,这样干,让教练员怎么能够去指挥球队?
特德:我插手干预?
劳利: 我乐意让别人插手干预,丹尼。你给我帮了倒忙。 回家去,冷静一下。
丹尼: 我不讲也有人要对他讲。
特德: 你说我插手干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丹尼:球队的事你无须过问。格德我没有过问。就是选拔委员的事我也从不过问。不对。你每个星期六晚上都要把选拔委员会三分之二的人拉到酒吧间谈上四个小时。
特德:你说的是乔克和托尼?这又怎么样呢?球队的事都是公开讨论的。
丹尼: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
特德: 那你最好去骂你的那些密探,因为球队的事都是公 开讨论的。劳利,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操纵球队的选 拔 。
劳利:是的。
特德: 我什么时候操纵过?
劳利:就在这个星期。
特德: 扯谎 。
劳利:你对乔克和托尼说过,不要把杰夫 · 海沃德辞掉。
特德:我没有对他们说过这样的话。我谈过一个意见,说 不应该把他辞掉,碰巧他们也和我的意见一致。难 道不许我发表意见吗?难道说我到这个地方来转转 还要用胶布把嘴粘上吗?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由于杰夫 · 海沃德而引起的。可你们有什么必要冲他来 呢?他目前很注意自己的竞技状态,他是个不折不 扣的主力。你们有什么必要冲他来呢?
劳利:没有的事。他踢得很糟,应当把他辞掉,让他到预备 队去。
特德:那是你的意见,另外两个选拔委员可跟我是意见一 致的。真晦气。不要想在这里搞点什么名堂。我 看,那孩子有点跟球队联系不够,这也并不奇怪。他 喜欢球队,可球队使他感觉自己像个生肉案子上的 绿头苍蝇,不受欢迎。
丹尼:对不起。我们倒是都想对他表示欢迎,但我们想他 是忙着要回家去数他的钱票子的。
特德:我们不是还没有回到这个问题上吗?俱乐部并没有象报纸上说的那样,给了他十万元。
丹尼:我知道,你给了他八万。
特德:你是怎么知道的?
劳利:我告诉他的。
特德: 谢谢。看意思是很信任他了。杰夫并没有拿到这么多的钱,大部分都归了他那个俱乐部。如果你们想要告诉我的是,因为那么一点钱流入一个合格主力的腰包里,队员们有气,所以才踢得那么糟,这可就太叫我恶心了。
丹尼: 这个俱乐部合格主力并不少,帕克,我们参加这个俱 乐部得到的就是一件上衣,再就是拍拍肩膀说声好 就完了。我在俱乐部干了十年,在银行的存款充其量不过八十元。
特德:那你一定是大手大脚,钱一到手就花光,罗。你的合同是有效的,如果节省一点,等你离队的时候,是能 够剩下一笔钱的。
丹尼: 我等不及。有了钱我就要带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到皮扎餐厅吃一顿,花剩下的一半钱才去存在银行里。
特德: 你在俱乐部外面也混得不错嘛,罗。如果你不能把自己的财源掌握好,那就只能怪你个人了。
丹尼: 这话是不是有什么言外之意,帕克?
特德:我怎么说就是怎么回事,没有别的意思。
格里: 这话离了题。我们在海沃德身上花了这笔钱,我们能够做的不过如此而已。如果你认为他在球队不够 格,劳利,你有资格要求把他辞掉,但如果乔克和托尼表示反对,你也没有任何理由把问题弄到报纸上 去。
劳利:是报社来找我,我没有去找他们。
格里:对。但是你并不是非得对他们讲不可啊。我们能不 能使这个讨论更有成效呢?丹尼,队员们的意见我们已经清楚了,这要谢谢你。
丹尼: 我们想要知道事情的最后结果。
格里:那好吧。到外面等一等。
(丹尼勉强地走向左边的门,出去了,关上了门。)
格里:好,看起来我们已经有点接近问题的实质了。你是不是认为特德在干预着球队的选拔,特别是认为他 在袒护杰夫 · 海沃德呢?
劳利: 不,不完全是这样。使我反感的是,他到俱乐部一无根基二无经验,可干起来好像是老子天下第一。
特德:我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根据我的改革宣言选举出来 的,我是打算贯彻这个宣言的。
格里: 特德还有别的什么插手干预之处呢,劳利?
特德:我没有别的什么插手干预之处。
格里: 我现在就是要把事情查明,特德。
特德:我知道他反感的是什么。他反感的是我要把俱乐部 的事情搞得头头是道,而且这样做会有成效。这就 是他所反感的。他想要拉着我们倒退,死守着光荣的传统过日子。
劳利:废话!
特德:在联合会里,我们可以说有着最值得骄傲的传统,但在这十九年里我们却没有获得一次首席地位。传统,传统,传统。我们已经被传统扼杀。像以往那 样,新手们从全国各地纷纷慕名而来,这样的日子早 已过去了。等着球员上门来找你,不行了,你得走出 去,到市场上把人争取过来。
劳利:我要求委员会花钱买球员已经好几年了,这你不是不知道。不要拿传统问题教训我。
特德:对。既然如此,我们还吵什么呢?我到那里去过,跟那些死顽固斗,结果呢,俱乐部有史以来第一次花钱 去买球员。
劳利: 可是你买来的都是不合格的。拿你花在海沃德一个 人身上的钱,我可以买到三个,而且每一个都会比他 在球队里有用得多。
格里:(看表)我们这样谈下去是不会有进展的。我能不能单独跟劳利谈几句,特德?
特德:当然可以。我要求这件事经过你的努力得到解决。 我去拿点香烟来。
(他向左边走去,开门,又转过身来。)
特德: 去年我当选时我们的那种精神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能让它挥发掉。还记得不记得选举时我提出的口 号?大踏步前进。不发展就要倒退。现在怎么样了 呢?
丹尼:(在后台)我们倒退了。
特德:(转身向后台,愠怒)我们进入了第七轮比赛,如果队 里有杰夫,我们就能参加决赛。从杰夫到这里来的 那一天起你们就反对他,可他今年头两次比赛踢得 是很漂亮的啊,这你们不能否认,确确实实漂亮得很 嘛 。
劳利:他在后面的五次比赛里可臭得很呢。
特德:给他一次机会嘛,劳利,也给我一次机会。
(他从左边的门下,朝着里面的丹尼怒目而视。)
格里: (简洁地)你到报社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劳利:我弄得厌倦极了。那个小丑真叫我够受的。
格里:我想跟你联系,什么办法都用了。托尼说他发现你 在家里。
劳利:我是在家里。
格里:我整天都在给你打电话。你没有听见电话响?
劳利:听见了。我就坐在那里听着,海伦给我倒了一杯茶。 那是几年来我感到最松快的一天。
格里:我可不那么松快,老兄, 一点也不松快。几个月以 来,你满肚子怨气,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想到我拿起上午的报纸,来个当头一棒,你的话都在第一版上。
劳利:我已经够呛了,格里。那个胡涂蛋自从当选以后,总想对我指手划脚。我是个专业人员,不是非要忍受这一套不可。我不是从这辈子没有参加过足球比赛的馅饼铺老板那里来的。
格里: 他是俱乐部成员选出来的,他的四个老伙计也是一 样。他们有一帮人,我们摆脱不掉。
劳利:他们必须走,这就是收场。
格里:你是没有资格做出最后结论的。委员会正在考虑接 受你的辞职申请。
劳利:那他们就最好接受。这样下去我干不了。昨天晚上的训练,杰夫 · 海沃德迟到了三刻钟,我要他做二十 个俯卧撑,他说他吃得太地做不了。过了三个小时以后,经过特德 · 帕克同意,被选到这个球队里来了。
格里:特德不在选拔委员会,可你是在。你对乔克和托尼 讲了没有,杰夫公开反抗你?
劳利:没有,不过我告诉过他们我想把他辞掉。这已经够 了 。
格里: 可他们不是你的傀儡,劳利。他们会独立思考问题。 你为什么不对他们讲那孩子公开反抗过你呢?
劳利:因为他们会说你连一个队员都管不了,这是令人难 以置信的。所以在任何情况下,这都没有必要去讲。 他踢得很不像话。你看过上个星期的比赛没有?
格里:看过。
劳利:他完全不听我的指挥,跑到前锋线,站在那里眼睛盯着观众,球过来了,他居然站着不动,眼看着球过去。 我丝毫没有夸张,格里。他居然站着不动,眼看着球过去。
格里: 对,这情况我亲眼看到了。他是怎么了?
劳利: 我不知道,不过,要不是他感到有俱乐部主席无条件的支持,事情也许好办一些。
格里: 嗯,特德觉得自己对他是承担着义务的。
劳利: 就是这个特德,认可让我们把钱都花在他的身上。
格里:比这更有甚者……要绝对保密。特德自己还掏腰包额外拿出一万元呢。
劳利:他想必是钱多了,挥霍不完。
格里:他现在没有钱了。他的工厂快要倒闭了。
劳利:别想叫我替他难过。上星期他从正面看台下来,居然想要告诉我怎么样赛好这场球。
格里:真的吗?管得有点多了。
劳利:他这辈子一次足球比赛也没有参加过。
格里:他这个人让人莫名其妙。
劳利: 我想我在报纸上发表的材料会使他前后为难,非辞 职不可。
格里:为难?特德 · 帕克这个人你可为难不了他。有一次我发了脾气,说他是个狡猾的兔子,他居然当成了一 句赞美的话。我希望你当时来找我,不到报社去就好了,因为没有任何必要这样做。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不能不尽快辞职了。
劳利:特德?
格里:唔。眼前就要发生困难,我怀疑他能不能顶住。
劳利:他干了些什么呢?
格里:他给自己找了天大的麻烦。爆炸性的。我不能对你说别的,也不想说,不过我可以绝对保证,不出一两个月他就不在这里了,这话你不能不相信。
劳利:这是不是什么花招?
格里:不是花招。我和你完全一样,想叫他离开这里。所 以,你要暂时把事情平息一下,撤回你的辞职申请, 不出一个月,或者时间更短一些,他就要离开这里。
劳利:这样一来,事态就不一样了。
格里:我跟你完全一样,想叫这个小丑离开这里。
劳利: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格里:我不能讲,劳利,就说到这里为止,要相信我的话,不 出一个月,他就得离开这里。撤回你的辞职申请。
劳利: 我可不向他道歉,不管是口头还是书面,我说他的那些话是算数的。
格里:喔,他这会儿一定觉得忐忑不安,这样吧,我跟他谈 上五分钟,我相信他是通情达理的。我们准备由你 们两个人搞一份联合声明,大意就说你们已经消除分歧,你已经把辞职申请撤回。
(格里朝屋门走去,看表。)
格里:再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开会了。给我们五分钟时间。
(格里开门,示意特德可以进来。特德进来后,劳利出门,两人互视但未交语。)
特德:你猜我刚才想些什么?我们不应当再拼命去安抚他的情绪——接受他那个辞职申请。
格里:这种想法不够妥当。
特德: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格里:在比赛期间,中途撤换教练员是有困难的,特德,何况他也明白这一点。
特德:我们并不准备在年底把他的合同延期,现在就把这个坏种除掉算了。
格里:我们是打算年底不给他的合同延期的。可他在赞助人和队员当中是很受欢迎的,委员会也了解这一点。
特德:让赞助人和队员们都见鬼去吧。委员会是权力机构,委员都是我们的人。上个星期六的比赛就是证明。布兰德 · 弗雷迪可能看到了,丹尼没有得分,可劳利一直到最后十五分钟才把他换下来。结果我们输了。伊恩和克文反感透了。他们说让传统见鬼去吧,说跟我们一起才觉得干得顺当,说一定要叫劳利 卷铺盖滚蛋。
格里:这我知道,比赛以后我跟他们谈了很长时间,不过他们还是可以改变看法的。
特德:他们的看法不会改变。劳利是注定要完蛋的。
格里:任何事情,只要还没有发生,我就从来不把它想得那 么肯定 。
特德:不信你瞧,赞助人如果知道我们用谁来替换他,都会喜出望外。队员们喜欢劳利也无非是因为他像对娃娃一样地宠着他们。照他说,队员们是连一个错误也不会出的。上次弄了个倒数第二,又连着输了五场,他是怎么解释的呢,说是队员们有点心烦意乱 ——这帮乖乖们——原因是杰夫 · 海沃德得了那么一点钱。这个解释实在不大高明。他们需要一个硬手,并且准备把人弄到。劳利是注定要完蛋的。
格里:上个星期出现那么大的失误,是相当明显的。
特德: 布兰德 · 弗雷迪可能看到了。
格里:他们说他过去是个很出色的球员。
特德:是的,我姨妈做得一手刮刮叫的烤饼,但这并不等于 她就能开一个糕点厂。
格里:我们不能在比赛期间把他辞掉。
特德:如果把他留下,那好,他必须赔礼道歉。在报纸上。
格里:他不会这样做。要通情达理嘛。
特德:他为什么不应当这样做?他嘲笑了我嘛。我是主席 呀,格里。他要么就道歉,要么就辞职。
格里:(生气)要通情达理些,特德。我们要是不把他们的 合同延期,到了年底事情就要崴泥了。他在这里确 实还没有失败过。八年里我们只有一次没取得决赛 权,而且我们得过两次亚军。
特德:得过亚军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要的是冠军。
格里: 我们可以得冠军,但眼前不要把事情弄得复杂化。 就在报纸上发表一个声明,大意就说你们已经把事 情平息下来。
特德: 这不太好。他非赔礼道歉不可。
格里:(恼火)他不会这样做,我们要明智一点。
(右边的门开了,乔克 ·赖利走上。他年近七十,是个骨骼高大的人,为人精明而又粗莽,面容苍老但富于表情。)
乔克:对不起,我来晚了。(指着酒瓶)哦,苏格兰威士忌。
格里:请你自己去拿个杯子来。
(乔克从右边门下。)
乔克:(在后台)问题解决了没有?
格里:差不多了。
乔克:(在后台)伤脑筋的事。(又上)劳利呢?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烈性酒。)
格里: 在外面。
特德:丹尼也在这里。
乔克:丹尼?他在这里干什么?
特德:他突然跑到这里来对我们讲,如果我们把劳利解雇, 队员们就要罢工。
乔克: (惊愕)罢工?什么时候?
特德:明天。他们威胁说要拒绝上场比赛。
格里: 得啦,特德。没有那么严重。
特德:我认为是严重的。
乔克:罢工?我倒要让这帮坏种罢工给我看看。
格里: 这不算是什么严重威胁。不要再提了。
乔克:罢工,嗯?
(乔克走向右边的门,把门打开。)
乔克:丹尼!
(丹尼走上,劳利随上。)
丹尼:什么事?
乔克:罢工是怎么回事?你用罢工威胁俱乐部来着?
丹尼:我对(格里讲,如果……)
乔克:我这辈子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都有谁掺合在这里 面了?把名字说出来。不是非你不可,罗。谁也别想用威胁手段刁难这个俱乐部。我要把你们的比赛 权统统停下来。还有谁掺合在这里面了?
丹尼:整个球队。除了杰夫 · 海沃德。这是给他一次机会, 让人们看看他算个什么真正的主力。
乔克:这是一个既可恶又卑鄙的威胁,丹尼。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活着看到今天这个样子。我为这个俱乐部参加过二百八十二次比赛,每次穿着俱乐部的球衣上场都感觉像第一次上场那样光荣。
格里:静下来。我们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乔克。
特德:俱乐部是不会对威胁采取容忍态度的,罗。
乔克:上帝保证,不会容忍。如果你要打架,看着吧,我是不会袖手不管的。你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呢,劳利?你是不是对这帮孩子进行了煽动?
丹尼:没有,他没有煽动。
劳利:不管今天晚上事情怎么样,他们明天照旧上场。
乔克:天哪,我竟然听到有人在这个屋子里说出“罢工”这 两个字,我从来没想到会活着看到今天这个样子。 看看墙上的那些相片,丹尼。奇塔 ·赖安,始终是个 最杰出的中锋;沃伦 ·奥茨,身高只有五尺七,可是心比天高。迈克 ·利内汉,特里 ·邓斯坦;桑迪 ·福希 斯,这些出自一个杰出俱乐部的杰出名字。是他们建立起来的传统,如今传到你们手里,让你们享有这 个光荣 。
丹尼:是的,可是现在这个机关局出来的大粪,臭气也冲到 我们的鼻子里来了。
乔克:不要这么趾高气扬,罗。不是没有你就不行。
特德:记住,队员们不管是谁,如果发现他有严重错误行为,他就一分钱的节约奖也捞不到。
丹尼: 废 话 。
特德:这是真的,是不是,格里?
格里:不是。看我们能不能(回到……)
乔克:你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要把这些相片都翻过去,别让他们看着这个丢人的场面了。哈里 ·佩恩会感觉 怎么样呢,如果他知道有人在这间神圣的屋子里散 布“罢工”这两个字?你们说说,他会感觉怎么样? 这个人,在1923年一次决赛的关键时刻转败为胜, 身手不凡,一连踢进了三个球,为我们赢得了旗帜, 他会想,这简直都是白搭。如果他现在在九泉之下辗转不安,我倒觉得并不奇怪。
丹尼:他没有死。
乔克: 哈里?我去年还参加了他的葬礼。
格里:那是哈里 ·特里洛尔。
乔克:扯乱了,对。他们很多人都死了,我弄混了。但这并不妨碍我跟你们辩论。死了的,活着的,不管是谁, 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墙上挂着的,一个人就抵得上十个你们现在这样的队员。我们今天听到的都是火气十足的牢骚。管理啦,金钱啦,一切一切。想我们当年,一个人最大的荣誉就 是让观众说声好。上面挂着的那些人想的不是钱。 在经济萧条时期,他们一场比赛下来,只拿两元六角钱,宁愿一个钱也不挣。
丹尼:嗬,嗬,乔克。
乔克:也不一定准是两元六角钱,不过也多不了许多,他们宁愿一个钱也不挣。
丹尼: 那他们太蠢了。要是让我上场豁出命去给看台上那群喝得烂醉的酒鬼们取乐,我就得要钱。
特德:你把他们看成是 ——
乔克:喝得烂醉的酒鬼?
特德: 你把我们的赞助人看成是这个,嗯?俱乐部的命根子,是喝得烂醉的酒鬼?你听我跟你说,那些每个星期坐在上面看比赛的人,他们财产之多,本事之大, 你大概活到现在也没有见过有谁能比得上他们。上 个星期查德 ·坦纳爵士坐在我的这一边,阿瑟 ·莫希雷坐在我的另一边,你要知道,他们喝的可都是蕃茄汁。
丹尼:如果你们从上午就坐在那里,蕃茄汁大概也就剩下 没人喝了。
特德:这是低级挖苦,罗。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把酒喝到 当众出丑的程度。
丹尼:你这样情况不多就是了——
格里:得啦得啦,小伙子。这样是扯(不清的)
特德:你什么时候看我喝醉过,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