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观察笔记

第八集

邓小瑛，你现在还会脸红啊

前情提要

知己身死宁妃决绝入冷宫

杨婉巧计逼出鹤居案主谋

［风］［玉佩响］ 温情

杨婉：（吸鼻子）你的外宅可以住了吗？

邓瑛：快了。

杨婉：快了是多久？

邓瑛：怎么了？

杨婉：没什么，我就突然有一点想家。

邓瑛：过两日我带你出宫，你回家看看吧。

杨婉：（忍泪）不是那个家！

邓瑛：（试图安慰）婉婉...你把我带进去吧。

杨婉：去哪儿？

邓瑛：你的屋子，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殿下会将我杖毙。

杨婉：（握住邓瑛手）你什么都没有对我做过，你只是陪我躺着，殿下凭什么将你杖毙。

邓瑛：我... ...

杨婉：你为什么不做？邓瑛，你明明有感觉的，我碰到你下身伤处的时候，你发抖叫了我，我摸着你的时候，你就安定下来了，可是你还是不愿意对我……

邓瑛：（打断）婉婉！（颤）婉婉，我不会……

杨婉：没有那么难的邓瑛，我教你好不好？

邓瑛：教我什么？

［衣物摩擦］1:16

杨婉：邓瑛你猜，六百年以后，《大明律》会变成什么样子。

邓瑛：. .. 

杨婉：我觉得几百年以后，就不会再有杖责这种刑罚，也不会再有腐刑。每一个人的罪行都在自己身上了结，不会牵连家族。修建楼宇的人，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楼墙上，让每一个走过的人都看见。

邓瑛：会吗？

杨婉：会啊。邓瑛，我不喜欢男人要求女人遵守的‘妇德’，所以跟你在一块，我真的很开心。

［放杯］2:08    闲聊

宋轻云：二殿下不中用，大殿下如今却是阖宫满朝都在称颂。等他再大些，议定成了储君，你这个养育他的功臣，会比尚仪还尊贵。

杨婉：你这话想让我怎么答？

宋轻云：谁让你答，是要让你小心，没有倚靠的众矢之的最难，宁娘娘不在……（叹气）我以前总觉得，邓厂督人虽好，对你来讲终究不是好的倚靠，现在看来，好在你们有这一层关联，虽然只是对食，但也……

杨婉：轻云啊，我跟他在一块了。

宋轻云：什么叫在一块了？

杨婉：（低头）就是在一块了。

宋轻云：杨婉！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让他折磨你？

杨婉：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和尚仪她们失望了。

宋轻云：其实……我和尚仪都知道你的难处。

杨婉：你觉得我是为了承乾宫和小殿下，才跟邓瑛在一块的吗？

宋轻云：我没有这样说，你也别这样想...我，我以后不说这些话了。

［脚步声近］3:37 

皇帝：你过来，把这个拿下去看看。

张洛：是。

皇帝：跪着看。

张洛：...是。

［纸张］

皇帝：（微怒）清波馆封了这么多日，你查的是什么？

张洛：清波馆的人招认，是承乾宫的宫人将《序》送到馆厂刻印。

皇帝：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拿问承乾宫的人。

张洛：宁妃娘娘身在蕉园，由锦衣卫守卫，除非承乾宫与锦衣卫私下有交，否则，娘娘的东西，是递不出来的。所以臣以为，这是一篇假《序》。

皇帝：你认为是杨伦所写？

张洛：臣定将此事查清！

［关门］4:38

易琅：（咬牙）我饶了你很多次，但这一次我不能宽恕你。

邓瑛：是。奴婢也不想求宽恕。

易琅：邓瑛。

邓瑛：奴婢在。

易琅：知道自己今日为何要受责吗？

邓瑛：奴婢知道，今日晨间殿下在偏殿前唤住奴婢的时候，奴婢就一直在等殿下的处置。

易琅：那你有话要说吗？

邓瑛：请殿下容情，少打。

易琅：你这是在求情吗？你之前不是说，不可对阉宦容情的吗？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邓瑛：不是……奴婢身子已经不好了，请殿下不要在此时取奴婢的性命。奴婢还有未完之事。

［脚步声］［跪］5:35

杨婉：我的错，为什么要责罚他。

易琅：我对姨母你说过，我可以原谅姨母，但只能对姨母一个人这样。

杨婉：（悲 笑）易琅，姨母有时真的很恨你。

易琅：姨母你不要放肆。

杨婉：（哽咽）你是奴婢的外甥，是先生们的好学生，也是大明的皇长子，你的所做所为都没有错，正直，聪慧，训斥姨母的时候，时常令姨母羞愧。身在大明，我愿意拼尽一切护住你，易琅……姨母什么都不求，但求你对邓瑛仁慈一些，姨母什么都没有，姨母只有他……

易琅：（慌）姨母你在说什么，你还有易琅啊，你不要易琅了吗？

杨婉：姨母还是会护着殿下。

易琅：（含泪）姨母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今日去文华殿前，看见他从姨母的房中出来，他对姨母你不敬，易琅只是惩戒他，易琅对他已经很仁慈了！只要他以后不再对姨母不敬，我就不会那样责罚他！

杨婉：... ...

易琅：母……姨母你别不说话好不好。

杨婉：你想让姨母说什么。

易琅：对不起，姨母你别不理我，我已经看不见母亲了……姨母你不理易琅，易琅就是一个人了。（哭）姨母，对不起……其实易琅也很后悔，罚他罚得太重了，可是姨母，我真的不想看到姨母和他在一块，我以后长大了，要让姨母出宫，给姨母求诰命，让姨母一辈子都风风光光的。姨母……你不要不理易琅……

［脚步声入］8:10八卦的语境

宋轻云：我听到了一件大事。

［脚步停］

杨婉：什么？

宋轻云：儿子抓老子，这可是本朝头一件。

杨婉：细说说。

宋轻云：说是张洛亲自从家里锁拿了张次辅，关到诏狱里去了。京城里为这事都炸开了。你说这幽都官，也太狠了吧。

［翻书］

易琅：我今日讯问了张副使，知晓了清波馆一案，可是我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那样做。

邓瑛：殿下看过杨大人写的《清田策》吗？

易琅：看过，舅舅要还田与民，在南方推行新的税制。

邓瑛：殿下怎么看呢？

易琅：我觉得还田与民和赋税归田都是益民之策。

邓瑛：张大人怎么想。

易琅：先生一直不太认可这个新政，他说祖制不能轻易违背。

邓瑛：所以殿下明白了吗？

易琅：（哽咽）这是不是……就是党争。

邓瑛：是。古往今来的官场，党争都是不可避的，不过殿下不必害怕，只需要从他们的政见里选择于国于民都有利的见地。

易琅：（抹泪）我觉得我以前学的道理都是假的。

邓瑛：殿下要明白，《贞观政要》，《资治通鉴》，《四书》，《五经》都是古贤人呕心沥血之作，他们教殿下立身，也曾教奴婢处世，谁把这些书本放到殿下面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的心性，能否与古贤共鸣。

［脚步声停］10:20 

杨伦：昨日刑部去北镇抚司提卷，内阁一道看了，张琮的罪名拟的是私交内廷。为什么会突然拟出这么一个罪。

邓瑛：你为何问我。

杨伦：内阁只有他不同意新政施行，在这个时候他突然下狱，你让我怎么想。且这个罪拟得真的是好，私交内廷，一下子就成了定罪死案了，呵……连东林人都没什么下口之处。

邓瑛：是杨婉做的。

杨伦：婉儿？（怒）她这是把大明官政当女戏！

邓瑛：（怒）杨子兮。你什么时候自负得连你自己的亲妹妹都容不下了。

杨伦：我什么时候容不下她，我是不想她玩火自焚！

邓瑛：她若不如此，宁妃写《序》的《五贤传》便会在清波馆刻印，到时候陛下震怒，北镇抚司锁拿的人就是杨菁和你。

杨伦：...

邓瑛：杨子兮，如果这是女戏，你还能在杭州试推新政吗？

杨伦：（冷哼）邓符灵，你今日气性格外大。

邓瑛：（笑）子兮，对不起，我并非故意对你无礼。

杨伦：你是听不得我说杨婉。（笑）我们一家人团聚吃饭，她非要把你带回来，弄得跟回门似……

邓瑛：（笑）我有三年没有在你家中吃过饭了。

杨伦：（喊）去搬酒！

［集市］12:10

杨婉：真希望今年这个年不要过去。

邓瑛：为什么。

杨婉：因为现在挺好的。不过，我也不害怕明年，邓小瑛……

邓瑛：（笑）婉婉，我一直想问你，在我的名字中间加一个‘小’字，是什么意思。

杨婉：是爱称。邓小瑛，我看不开了，再难我也要跟你一起上。管他以后怎么样呢，我就不信了，我们定能好好的，看着我们维护地这些人开创一片新的天地。

你是我这一生的执着

不闪躲 我对你的爱也绝不怯懦

这是我这一生的承诺

就让这一场火燃尽前尘的因果

余生呢 我陪着你斑驳

杨婉：（甜）邓小瑛。

邓瑛：嗯？

杨婉：笑一个。

邓瑛：（笑出声）过来婉婉。

［抱入怀中］

邓瑛：我原本并不想活得太久，但我现在开始奢求一个善终，我怕我活得太短，不够赎完我对你的罪行。

杨婉：（感动）我让你笑一个，你非让我哭，你现在得对着我笑十个，不然你今天就睡我床底下。

深宫如锁 困住谁的魂魄

宿命难测 世人都逃不脱

如泡沫如烟火 这缘分太曲折

你是我这一生的执着

不闪躲 我对你的爱也绝不怯懦

这是我这一生的承诺

就让这一场火燃尽前尘的因果

余生呢 我陪着你斑驳

［二人脚步靠近］15:02针锋相对

杨婉：谢谢你没有对我弟弟动刑。清波馆一案，大人不曾迁怒任何人，我很感怀，如今我就在这里，你要对我如何，我都不会说什么。

张洛：（狠）那人是我父亲，你利用我来对付他，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杨婉：就是赌而已，赌你心里那本《大明律》。

张洛：《大明律》何曾准奴婢干政？杨婉，你是自寻死路。

杨婉：（不服）《大明律》的确不允许女人来做这件事，但我想问，如果我不做，谁来做？桐嘉书院八十余人被你虐杀，张展春惨死，郑秉笔被杖毙，我姐姐被囚，哥哥差点死在寒江上，皇长子终日惶恐于承乾宫，既要尊君父，又要明大政。我不说我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怎么样，作为一个没有失去心智的人，我救不了他们，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张洛：你这般狂妄，置我大明官政于何地！

杨婉：那你做啊。张副使，你救救有冤之人……如果你能救他们，我甘愿被处置，如果你救不了他们，那就求你放过我。

［转］16:31吵架

邓瑛：如果你们不牵扯杭州那一批官员，我可以认学田的罪，将这件事情了结在我身上，但是现在看来，不牵扯杭州是不可能了，那些人走得都是司礼监的门路，你要提醒刑部，查这些人，不能查得太干净。

杨伦：（叹）他们不会听我的，一旦他们听了我的，内阁在六部的信誉顷刻之间就会荡尽。邓瑛，我希望你明白，老师未必舍得亲自写弹劾你的折子，但他身为内阁首辅，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内阁被东林人挂在城门上骂。

邓瑛：我心里明白，但是，你们要堤防司礼监的反戈。

杨伦：（高喝）他们能怎么样，我和老师都是堂堂正正在朝为官的人！

邓瑛：你们是，你们底下的人呢？族中的人呢？我曾经不也是堂堂正正在工部做官的人吗？结果呢？也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杨伦：（惋惜）他们现在带你去刑部，是要做什么…

邓瑛：戴死罪、徒流办事，还能做什么。无所谓，只要不关着我，锁就锁吧。

杨伦：（生气）妈的。你这样怎么在宫里生活？难道又要累我妹妹？

邓瑛：子兮，我在广济寺的那一间房子是留给杨婉的，我知道，我现在这个处境，必会被刑部抄家，要保住它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帮我想想办法。

杨伦：（咬牙）你们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给她宅子。

邓瑛：我没有别的留给她。

杨伦：我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留东西给她？

邓瑛：....

杨伦：邓符灵！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给她宅子！

邓瑛：...

杨伦：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忘了你两年前对我发的誓了吗！

邓瑛：子兮，我……

［拳头］

杨伦：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邓符灵，那是我的亲妹妹，你怎么敢……

邓瑛：我一生都无法偿还。

［锁链］19:04

杨婉：别藏了，回都回来了，你总要让我知道，怎么照顾手脚不方便的人吧。

邓瑛：我这样和从前也没什么不一样，我可以照顾自己的起居。婉婉，你不要在意。

杨婉：嗯。这些东西算什么呢，不过就是一堆用来规训人的铁，可即便你戴着它，你还是能做你想到做的事。邓小瑛。你真厉害。

杨婉：伤是哥哥打的？

邓瑛：你怎么知道？

杨婉：因为他就是干这种事的人。你别气，我下次把他纠到你面前，摁着让你打回来。

邓瑛：（笑） 

杨婉：邓瑛，我不是开玩笑的，他已经欠你欠得下辈子都快还不清了，但你看在我的份上，少给他算一些。

邓瑛：好。

［脚步持续］20:08

杨婉：陛下让你待罪办差，是在留时间和余地给司礼监做反应。

邓瑛：是。

杨婉：所以，你让东厂去杭州查我家的棉布产业，是怕司礼监利用杭州地方上官员来反弹劾哥哥？

邓瑛：户部和内阁，都在竭尽全力保杨伦，我能做得不多，能帮一把是一把吧。子兮毕竟年轻，且他是直性子，在官场上交往的人并不算多，只要遮盖住族中人纰漏，司礼监就动不了他，但是……

杨婉：白阁老那里就难了是吗。

邓瑛：老师在朝为官已近五十年，翰林有一半的人都是他的门生，如今在各部任上的人，仍数以百计，如果司礼监若在这些人身上寻出罪名，老师必要担主罪。

杨婉：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邓瑛：我会提请陛下，亲鞫（jū）老师。

［脚步停入 转身］［追上］21:25

杨婉：（边跑边喊）哥哥你做什么。

杨伦：（理直气壮）我告诉你杨婉，我那天就打了他一拳，也没使劲儿，而且是他该打，你今天敢说我一句，我立即给陛下写条子，明日就把他关到刑部去。

杨婉：...（笑）我没想说你。

杨伦：哈？

杨婉：（笑）我要让邓瑛打回来。（招呼）邓小瑛快过来打他。

杨伦：杨婉，我是你哥，你不至于吧。

杨婉：谁让你对他动手的，小殿下的性子最近都好了很多，就你还跟头大牛似的，横冲直撞。

杨伦：你叫我什么。

杨婉：杨大牛啊

杨伦：你再说一遍！

杨婉：（笑）杨大牛多可爱啊。（比牛角）

［脚步］22:20

易琅：儿臣今日偶得，请父皇过目。

皇帝：‘离九霄应天命，御四海哀苍生。’此句甚好。

易琅：父皇在天受命，在世为仁君，您哀阁老之疾，怜奴婢之苦，上下皆施恩，不可谓不公正。

皇帝：公正...

邓瑛：陛下，奴婢有一请求。殿下说您哀阁老之疾，怜奴婢之苦，不可谓不公正，奴婢如今因阁老弹劾而待罪，若论公正，阁老之罪，理当由奴婢来问。

皇帝：嗯，朕觉得这到也算公正，既然你们都没什么说的，就这么议定吧。

［脚步声远］23:20

杨婉：顺利吗？

邓瑛：顺利。

杨婉：（担心）从现在开始，除了你之外，所有的人都会顺利。

邓瑛：（笑）婉婉，谢你帮我。

杨婉：（故作轻松）你什么时候去白府拿人啊。

邓瑛：后日。

杨婉：（强忍）那在这之前，我们可不可以去你的外宅住一日呀……

［铺床］

邓瑛：婉婉，饿不饿。

杨婉：要不我来煮面吧。

邓瑛：婉婉，今日不吃面好吗？

杨婉：邓小瑛你是不是嫌弃我只会做面

邓瑛：我没有。殿下吃你做的面，我也能吃到，这让我觉得，我可能也不是一个尊严尽失的人。

杨婉：就一碗面，我真的能给你尊严吗？

邓瑛：婉婉你还记得，你在广济寺门前，叫我‘起来’吗？

［闪回］

杨婉：（混响）起来。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即便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罪人，也能跟我一块生活，你一定告诉我。

［衣服摩擦］

杨婉：（回忆）我其实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你以前在南海子里对我说，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那样对待，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你，只一味地说那不是你的错。现在想想，那时真的有点傻。后来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安心，哪怕你一直在我面前自伤，但只要你心里好受，我就没说什么。可是邓瑛……有的时候，我挺不好受的……我最初真的很想做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但现在我不想了。

邓瑛：你想做什么样的人。

杨婉：（鉴定）我就想做杨婉。大明朝的一个无名女子，抗拒不了什么命运，但我就是不放弃，不放弃我自己，也不放弃你。我将尽我毕生之力，和你好好地生活下去，把你照顾好，让你长命百岁。

邓瑛：婉婉，其实即便我这样，我也不想让你照顾我，我可以照顾你。

杨婉：（笑）比如给我做饭吗？

-未完待续-

-下集预告-

周慕义：老大人，武死战，文死谏，我等读书无非为报国，何惧这一死！

杨伦：这是不让他活了啊。

胡襄：怎么，邓厂督是猜到自己要死了吗？

邓瑛：那也是我求仁得仁。

杨婉：我杨婉一辈子都会管着你，你死，我是你的身后名，你活着，我是你的后路。邓小瑛你尽管作死，我杨婉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