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集 地不地道
1朋友,多久没撸串了?我们知道这两年有太多的悲喜交叠,人世变幻。我们许多的老朋友也曾处境艰难,也许一杯相逢的美酒都未必能开心了。当再次出发走遍南北东西,我们惊喜地发现,民间的生命依旧饱满,平凡的日子仍然滚烫,大家都一样,不过是图个不负年华,人生快意。来吧,朋友,咱们两年没见,在摊上偶遇还是闲话少叙,当你到了一方陌生的水土,斟酌了本地人的推荐,你首先会小声嘀咕一句,这家儿烧烤地不地道?
2我们这次的旅程始于葱,和拥有整片葱田的山东,齐鲁子弟在田间流汗,都是为了今晚的烧烤有葱陪伴。食客:山东人为什么爱吃大葱?首先是山东人比较豪爽,有什么事儿就跟大葱一样,直来直去,清清白白。葱就像山东人的耿直,在临淄稷下烧烤广场,淄博人对他的热爱也从不多加掩饰(食客:咱淄博烧烤的饼就是筋道)葱,小饼,烤肉的三位一体,让葱重新认识了自己。这边听着烧烤店老板说:葱太便宜了,今年,我都不好意思说,剥干净了才五毛钱一斤。
3也许是溺爱过度,今年的葱价下跌,边烤肉边盘算成本,这位思维比语速还快的师傅,人称老单。老单:这东西是地方的特色,花生生产在什么地方也给你科普一下。老单可能是烧烤广场上唯一继承了稷下讲学的人。广收门徒,有教无类,弟子们接人待物都有长进,在徒弟面前是老师,在老婆面前是学生,作为山东丈夫的优秀代表,老单用了这样一个店名,却没跟老婆商量(高丽烧烤)。
4老单说有一个段子是这样的,不到海南不知道天涯海角,不到延吉,不知道高丽烧烤,学成回来坐火车上的时候,我自问店名叫高丽烧烤,可不可以?虽曾学艺延吉,取名高丽。但地道的淄博烤猪肉串才是老单的看家本事。烤梅花猪肉妙手让调料雨露均沾,烤制将熟移到户外,在每桌都有的小炭炉上,即将面临花生碎的浇灌。只吃肉,淄博人怎能过瘾,一定要卷上小饼和葱。饼要怎么卷,一个比较极致的答案是:来一个大满贯(把肉塞满)。
5在猪肉串里,烤带皮五花肉是广场上的拉客先锋。切割带皮五花肉厚度是否均匀很难掌握,博学的老单也只能另请高明,坐等升华红白相间的五花肉,对淄博人来说,还缺一点儿绿色的陪衬。而这也进入了老单的讲学范围,空有一腔农学知识,拯救不了早起的现实,拿不到好货,对不起老婆。这种激励之于老单,就像烧烤之于小葱,有助于超水平发挥。
6淄博人烧烤的热情让老单夫妇中午就开始营业,他们要准备上千串的五花肉,面相可爱的徒弟,也如西式的waiter:May I help you, sir?与此同时,能让肉与葱亲密无间的美味正在十公里外的齐都镇悄然制作。这酷似环形山的地貌,就是小饼的表面,如果碳水爱好者徜徉其间,很难抵挡麦香的诱惑。小饼供应商王姐,是本地小麦的忠实信徒,用自然发酵的老面做酵母,能与苹果肌共振,韧性十足,经过高温的瞬间挤压,可以在饼皮上慢慢散发,对饥饿实施降维打击。
7夜幕降临齐鲁大地,走串儿的徒弟倍感压力,葱、小饼和肉的群口相声在每一个炭炉边持续续返场。此时的老单手速比语速还快,五花很吃调料,可以尽情旋转,烤至九分熟小炭炉即将登场,继续翻烤逼出皮的油泡,趁热赶紧蘸上花生碎,不要让美味变成梦幻泡影。这位来自碳水大省——山西的小伙,已在淄博定居两年,深夜加班后,常带女友来吃。
8山西小伙:我来这边还找到了爱情,我可能比他们这边很多人都要重口,大腰子卷上五花,然后我再串两个生蚝,卷到一张饼里吃,他们没人这么吃。被爱情加持,果然彪悍,但这种吃法并不推荐,让我们复习一下经典的步骤,先放芽葱,再放五花,挤上辣酱,卷成桶状,霸气的撸下铁签如此整合才够淄博。
9淄博烧烤热量太高,需要唱露天KTV做些消耗,此时广场的人间百态,都被徒弟们看在眼里:顽童游乐场,二人小世界,乡村大舞台,忧伤放空地。而对于老单夫妇来说,这里是烧烤训练营。师傅对徒弟们期望很高,如果想要精进业务,他们是不是也得去一下老单曾经的学艺之地——延吉呢?
10这里的出租车曾在电影里拉客,下车后漫步街头招牌充满诱惑,这里晚上的画风是:阿宝,祝帅哥美女吃好喝好生活好。掠过韩式灯箱来到觅食小巷,携家带口要吃烤肉,路边小摊伺候,失忆中年想喝烧酒,布车就在街头。这里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首府——烤肉之城延吉。这位跟烧烤师傅的一贯形象差异很大的朝鲜族大哥,我们要尊称一声金社长。
11在发展美食街上吃烧烤,要遵循本地人的搭配,先来点儿开胃小菜,在上碗冷面打底,一拉下风筒为号,才能进入正题。金社长:我们延边的牛肉好,所以叫好牛。金社长的自信来自本地特有,也最适合大片网烤的牛肉品种,请准备好,一起穿越肉的山峰,延边黄牛,在山上等你。驻足发呆,自由奔跑,散漫饲养的方式让黄牛有了近似野牛的待遇,黄牛很快乐,肉质就鲜嫩,切肉时你可以看到细腻的纹理和丰富的油脂,本地养牛人会这样形容黄牛的口感,肉里面感觉有油,烤出来嫩,有一种特有的膻味。
12如果存在的价值只是好吃,那黄牛都不会答应,强壮的它们还是传统竞技朝鲜族摔跤的精神图腾。这是金社长的老朋友,摔跤教练李校长,省里比赛将至,带队员们大快朵颐,有助于提升士气。烤肉是个团体项目,有人负责剪肉,也要有人盯着生熟,别人敬酒的时候,细心的队长也不忘照看火候。每一炉烤好,校长都亲自分肉,让队员们战战兢兢。
13雪花肉是烤肉宴上的核心美味,每十头黄牛中只有一头能拥有雪中玫瑰的惊艳花色,这让队员们爱恨交加,又贵又好吃,没办法。雪花肉很嫩,翻烤要掌握时机,让舌头舒服的友谊赛由雪花肉负责,而牙齿喜欢的对抗赛就交给了排骨肉。一次次的味蕾冲击,让幸福的徒弟们瞬间获得了斗志和力量。烤肉确实有效果,都敢在黄牛面前撒欢了。
14延边是个多元的地方,有金社长这样的都市烤肉,也有更为原始的山村烤串,李校长的老友搏击教练郑馆长就想念着老家的一种美味,于是带着老李的爱徒来到了距延吉70公里的大兴沟镇。这是小宋,老宋烧烤的技术担当,人见人爱的小镇一枝花,曾独自一人在国外打工数年,是阅历丰富的奇女子,如果问到为何回乡做烧烤,1988年出生的她,有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小宋:它接近自己的生活,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做什么样的事嘛。也许你少有机会来大兴沟,可一旦你来了,小宋就是清醒的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