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们这些年读过的书、看过的影视作品里，有一种常见的套路：英雄拯救美人，美人爱慕英雄。

不记得多少次听过这一句：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于是也就衍生出了一种爱情标配：大英雄配小女人。似乎英雄的责任，是拯救女子；女子的宿命，是等待被拯救。就像沉睡的公主一直等待着王子的深情一吻，困在城堡里的少女永远期盼着勇敢的屠龙少年；就像紫霞仙子在夕阳下望着无边无际的沙漠，充满希冀：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驾着五彩祥云来娶我。

但金庸偏不这么干，他笔下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情，从来不属于大英雄和小女人。

Ⅰ

02.

比如郭靖和黄蓉、杨过和小龙女。

郭靖和黄蓉相遇时，还不是什么五绝，只是一个脑袋有些轴的笨小子；杨过碰到小龙女时，也不是什么神雕大侠，还是个偷鸡摸狗、油嘴滑舌的小混混。可以说，与这两位女人相遇，他们才迈出了成为大英雄的第一步。

郭靖情定黄蓉后，才真正走出大漠，进入江湖。此后，他先遇洪七公，练就降龙十八掌；再赴桃花岛，学成左右互搏术；最后在岳父黄老邪处，练成九阴真经。杨过遇到小龙女后，才躲开因身世被嘲笑、遭全真教道士欺侮的命运，尔后才有玉女心经、九阴真经和双剑合璧，有了十六年之约，有了独孤求败和黯然销魂掌。同样，和令狐冲走在一起的不会是仪琳，和张无忌相通的也不是殷离、小昭。

不是英雄拯救美人，而是美人成就英雄。

Ⅱ

03.

似乎有一个例外，乔峰和阿朱。

乔峰是毋庸置疑的大英雄，阿朱则被设定为一个“小女人”。就连她的出场，也是温婉的江南意向：采桑子、蝶恋花、琴韵筑、燕子坞。即便从鸠摩智手中惊险逃脱，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一叶小舟迅疾而发，三两下便隐入密密层层的菱叶丛中：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

阿朱不过是江南水乡的田田莲叶里走出的一位小小侍女，吴侬软语，笑靥如花。她既不是谁家的千金，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武功，似乎唯一擅长的，便是带着少女般俏皮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