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歧途

01

盛世之后，楚灵王即位，为显示楚国的强大和繁荣昌盛，楚灵王命人修建富丽堂皇的宫殿，来彰显楚国的强盛国力。谁知盛世与倾颓，皆在一瞬。王族叛乱，楚灵王自缢身亡，楚国的霸业与盛世也逐渐渐行渐远。

公元前589年，一队长长的马车队伍从楚国首都出发北上，车中那些沉甸甸的箱子里装满了细软和财宝。按惯例，楚国大臣出使齐国，用不着带这么多行李。难道，出使的申公巫臣，这是打算一去不复返吗？

的确，巫臣这一次没打算回来。虽然新君楚共王给他的使命是出使友邦齐国，他自己的目的地却是楚国的敌人——晋国。虽然“楚材晋用”这个成语要到楚康王时代才出现，但是楚国的人才流失在楚庄王去世之后不久就出现了。

02

强人的下一代往往性格比较软弱，楚庄王的继承人楚共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即位时年仅十岁，根本无法控制朝中老臣们的争斗。政治强人楚庄王一死，那些恃功自傲的大臣们很快就开始上演内部党争的老套故事。

巫臣在党争当中失利了，他在楚国待得非常痛苦，觉得自己迟早要被杀，于是他就产生了逃离楚国的想法。终于有一天，他得到了一个机会，楚王派他去出使齐国。于是他暗中收拾了大量的金银细软，带着家眷就出发了。结果，巫臣根本就没有去齐国，他逃到了楚国的对手晋国那里。晋国国君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巫臣，封他做了行邑的大夫。

03

巫臣的政治对手子反，抓住这个机会来发泄自己对巫臣积累多年的怨恨。他们怂恿年少的楚共王，将巫臣的家族一律灭族，巫臣的家人都被诛杀，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没能幸免。消息传到晋国，巫臣痛哭失声。

一个月后，杀害了巫臣一家的子反，接到了一封发自晋国的信件，写信的人正是从楚国出逃的巫臣。子反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我一定要叫你们受命奔走，疲竭而死。

巫臣在信中所写的内容并不只是他因为愤怒而夸大的恐吓，深谙春秋各国局势的他，早已想好一条借刀杀人的复仇之计。

从楚成王开始，楚国与晋国就进入了中原争霸时代。在楚晋争霸的一百年间，晋楚经历了“城濮之战”、“邲之战”两次兵力投入几十万的大型会战和几百次不记名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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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向楚国复仇、置子反于死地，巫臣向晋景公献上一条计策，那就是全力扶持与楚国毗邻的吴国，使吴国有能力攻打楚国。晋吴两国同时出兵，让楚国陷入两线作战的尴尬境地，从而疲于奔命、无力抵抗。

“远交近攻”是当时主要的一个策略，所以联络远方的国家来打击临近的国家，这样可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吴国，处于楚国的东部，如果能够从东部牵制楚国的话，这对晋国是非常有利的。所以巫臣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晋国的国君正好也有这样的打算，两个人一拍即合。晋国的国君就派申公巫臣到吴国去，帮吴国训练军队。

巫臣带着他的计策来到了吴国都城，他将在这里完成他的复仇，他准备用吴人的利剑，杀掉楚国的仇人。

05

和楚国早期一样，吴国原本是一个长期地处边远、默默无闻的落后小国。吴国能在楚国身边顺利崛起，一是因为楚国自己的内部腐败，给了它从容发展的机会；二是因为包括巫臣出使在内的两次著名的智力输出，大大促进了吴国中原化的进程。

吴国的创始者泰伯是来自中原的王族，不过。吴国的主体民族却是地地道道的少数民族。以泰伯为首的王族断发纹身，在生活习俗上全面蛮夷化了。和楚国的早期历史一样，吴国的文明水平一直远远落后于中原。

吴国的崛起是从寿梦开始的。吴人强盛起来，而且他们意识到要向中原人学习，所以寿梦就到北方的鲁国，拜访鲁国的国君，然后去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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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感慨，当时就说了一句话：我处于这个边远之地，是一个蛮夷国家，一天到晚只晓得断发纹身，哪里享受过这样一种文化，看到过、听到过这样美的音乐，这么好看的舞蹈，这么文明的这种礼仪。

渴望向中原国家学习的吴王寿梦，与当初的楚武王一样，一心一意寻求自强之法。巫臣的到来让他如获至宝，这位楚国的叛臣在吴国受到了国师级别的崇高待遇。一连几天，巫臣在王宫中给吴王寿梦讲如何治国、如何强军，寿梦听得如醉如痴。

巫臣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吴国的最高军事参谋，在他的建议下，吴国举全国之力开始制造战车。一段时间之后，吴都城外硝烟弥漫，一场阵势宏大的车战正在进行。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战争，而是巫臣在教授吴人车战后的一场军事演练。原来只会采用水战方式的吴国，迅速掌握了车战的秘密。

07

除了战车，巫臣来到吴国时，还带来了大量的书籍。在竹简时代，书籍是极为珍贵的礼物。中原的乐器、乐师、工匠，也是晋国送给吴国的礼物。巫臣的到来，极大地推动了吴国的中原化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