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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物本·【读名著 品自我】之红楼梦篇伍
作者:幼鱼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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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转载】读物本 / 古代字数: 5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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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创作来源二次创作
角色0男0女
作品简介

21段。本系列从女性主义视角对知名文学作品进行深度解读,展现不同时代背景下女性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4-11-12 19:59:42
更新时间2024-11-12 19: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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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读名著 品自我】红楼梦篇⑤

1.  《红楼梦》中最具争议女性之一,她是“淫奔女”还是“贞洁女”?

读《红楼梦》会被附身。她的迷人就在于知道所有都是空的,但并不妨碍她在每一刻都执着。而我永远只读到第八十回。如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和红楼美好女儿们以及那些锦衣玉食、诗词歌赋便都还永远留在那些悠悠春夏和日月烟霞。

对《红楼梦》中人物尤其是金陵十二钗的分析,从古至今早已是浩如烟海。但是经典就在于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时间总有对其翻新甚至颠覆性的解读。就连副线中对于尤三姐这样寥寥数千字,昙花一现人物的描述,都足以把大观园以外那种风姿绰约又独立泼辣、刚烈果断的女性塑造得神韵十足,千古不朽,可见作者的笔力和格局。

2.   张爱玲曾说自己每三年基本就要重读一次红楼,并说:“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其实红楼完与未完,故事中女儿们的形象也早已和我们生长在一起,无有真假,梦殊归同。

所谓尤物终其不过是贾府男人的猎物而已。

其实被称为红楼尤物的姐妹俩确实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盛的贾府并无太多关系,而曹雪芹妙笔生花地通过两场葬礼,把她们自然又巧妙地推上了贾府的舞台。一次是秦可卿病故,再后是贾敬归天。

集中介绍二尤姐妹是第六十三到第六十九回,但她们最初的亮相却早在第十三回就有了。秦可卿死的时候,“正说着,只见秦业、秦钟并尤氏的几个眷属尤氏姐妹也都来了”。这里草蛇灰线的轻巧伏笔,之后五十回再无提及,接下来在第六十三回又一场葬礼,二姐妹再次出现。

3.   红楼中大量运用这种皴染的描写方式,似雾濛花,如云漏月,人物在简单数笔勾勒和埋线中,逐渐随着情节丰满真实起来。

贾敬功行未到,强行服用新制的丹砂导致死亡,尤氏独自料理丧事,不能回家,便将他继母尤老娘接来宁府看家,这时候继母把尤二尤三姐妹一起带来并居。

我们先理顺一下基本的人物关系,尤氏也就是宁府贾珍的媳妇儿。尤氏和尤二姐、尤三姐也只不过是异父异母的姐妹而已,是尤氏的继母从前夫那里带过来的女儿。所以她们虽然在宁府有姨妹名分,但似近实远,情同寄食。这里的关系疏离也为后面两姐妹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4.   不过尤二姐和尤三姐虽同尤氏生分,可彼此却是亲姐妹,两姐妹的天生丽质更加反衬出命运的悲惨至极,不过她们却代表了封建社会两大典型女性形象。尤二姐软弱胆怯爱慕虚荣,寄人篱下,毫无主见,终遭贾府虎逼狼逐而自逝;尤三姐质刚无瑕、胸有城府,蕙质独立,却因礼数规制、处境淫乱、芳名难辨而殉身。

曹雪芹所处的时代正是清王朝由盛转衰,由赫赫扬扬到阴霾枯朽之时。尤氏姐妹的性格和婚姻悲剧,由点及面把表面繁荣的“昌明隆盛之邦”“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所潜藏的污秽、腐烂、奢靡、肮脏、卑劣都抖落在了人前。男权猖狂的社会,贾珍、贾蓉父子连同贾蓉的叔叔贾琏之流,他们仗着祖上的权势,摧残玩弄良家妻女,到了连族人都不放过的地步。

5.   女儿有多干净,红楼中宁府的男人就有多污浊肮脏,二尤来家,还在热孝中的贾珍父子便言辞轻薄,举止不堪入目,书中也毫不避讳用如此淫乱之词形容其为“聚麀yōu之消”。出自《礼记》“夫惟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就是指父子二人共同占有一个女人的兽行。至此性格迥异的二姐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尤二姐怕事胆小又爱慕虚荣,加上智慧不足,美艳有余,她逆来顺受贾珍、贾蓉的百般撩拨,后又顺从并信任了贾琏对其的花言巧语,愿嫁为妾。不过尤三姐早已洞穿这帮男人的禽兽嘴脸,心中明镜般已有所属。不得已时是“淡淡相对”,如若逼急了便“直接撕他的嘴”。

6.   《红楼梦》既是女性的颂歌也是女性的悲剧。尤二姐和尤三姐是宝黛爱情和大观园女儿国之外的一组特殊悲剧角色。虽然集中出场只有七回,不过尤氏双艳的行终,却让封建礼教暗色吃人的天空升腾起绮丽不熄的烟花。

我想重点说一下为情自刎的尤三姐。尤三姐有那个时代女性少有的清醒与颖悟,作者说她是“异样诡辩”的性格,这种萌芽时代女性身上采撷到的新鲜元素,自然在《红楼梦》这本俯仰社会的百科全书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种存在。

7.   从“众人皆醉我独醒”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虽然书中对尤三姐娘家背景未做太多介绍,但是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其母尤老娘是一个嫌贫爱富、心智糊涂,而且无识无知无节的市井老妇。二尤姐妹从小生活在贫寒而俚俗的市井小家,这里的世界和贾府的名门望族一切看似都毫无交集且有天壤之别,后来尤老娘不断靠贾珍等人所谓的日常周济,才一来二去让二姐妹的悲剧有了一切的缘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女儿何辜,绝色是祸?尤三姐的“罪”在于她美得不合时宜。曹雪芹笔下,她是“风流型”的。细数《红楼梦》中风流型的美貌,当然还有风流袅娜的黛玉和风流灵秀的晴雯,她们三个的性格和美貌都是有些叛逆的,不符合封建卫道者定义的端庄贤惠的淑女类型。借用袭人的话“这样美人似的人,心里是不能安静的”,不过三个女孩的“叛逆”程度又不同。

8.   黛玉是天生气质高贵,不失大家风范;晴雯的“水蛇腰、削肩膀”还有伶俐尖酸的语言以及对自己的身份定义不清(不得王夫人喜欢)等诸多因素,让她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后惨遭驱逐;至于尤三姐的“模样风流”还爱打扮得“另式另样”,不断卖弄风情体态,便更是万恶之首的“淫物”了。三姐这种个性,在当时对女性几乎没有宽容度的社会,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所以她的“风流外在”之道恰恰掩盖了她刚正不阿、蕙质兰心的内里气质。

她的远见卓识不输于任何一个红楼少女,甚至是超越她们很多人的婚姻观。她不恪守封建礼数,悲悲切切一辈子牺牲于男性的薄幸,她只是想要一桩自主的婚姻。不过她的激进思想在当时是自我警醒的烛光,更是香消玉殒的祸端。这种坚毅和豪爽中透射的对爱情婚姻的执着和信仰像被糊上了猪油的金子一样,在当时命运自由如铁板一块的封建大地上,被人群视为异类般而没足泥淖。

9.   尤三姐的美是浓烈的也是刚毅的。刚出场的六十三回、六十四回只是山间小溪,明灭可见,第六十五回、六十六回才是尤三姐本传,小溪汇聚成洪流,一泻千里,暴露无遗。“这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吃了酒,又添了饧táng涩淫浪,不独将他二姊压倒,据珍琏评去,所见过的上下贵贱若干女子,皆未有此绰约风流者。”宝玉也称奇“古今绝色,真真的一对尤物”。

她被贾琏无耻地当成酬谢贾珍帮他偷娶尤二姐的礼物,“叫三姨也和大哥成了好事”“索性大家吃个杂烩汤”,三姐的命运被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此时人物内心涌动的委屈和恨意彻底被激发,怒怼贾家三淫荡男人的名场面再现一下:

10.   “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咱们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儿,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你别糊涂油蒙了心,打谅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盘子……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说着,自己绰起壶来斟了一杯,自己先喝了半杯,搂过贾琏的脖子来就灌,说:“我和你哥哥已经吃过了,咱们来亲香亲香。”唬得贾琏酒都醒了。

“贾珍也不承望尤三姐这等无耻老辣。弟兄两个本是风月场中耍惯的,不想今日反被这闺女一席话说住。”

“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洒落一阵,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乐,竟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他。一时他的酒足兴尽,也不容他弟兄多坐,撵了出去,自己关门睡去了。”

11.   亘古至今,烈女无数,但能赋放浪疏狂之态以凛然不可侵犯之气的,可以将刚烈不屈的意志演绎得如此香艳妖娆,风情万种的,恐唯尤三姐一人。身世卑微飘零,并未消吞她的尊严和气节,她以风月的手段救助于风尘之上的自己,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她的女性觉醒精神超前了一个时代甚至更多。

就算不看尤三姐面对男人的态度,在她面对姐姐要偷偷嫁给贾琏并也劝她要安分守道一些时候的反抗之话,也是至情至理:“姐姐糊涂。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玷污了去,也算无能……这如何便当作安身立业的去处?”

12.   在《红楼梦》历代版本考证中,有学者指出即使在《脂砚斋》版本中,尤三姐的形象也存在较大的改动,在曹雪芹的旧稿中尤三姐更多的是负面形象,只有“淫奔”之行,没有后续痴情烈女的转变。不过后来曹雪芹修改的定本删去了“秦可卿淫丧天香楼”还有对尤三姐的“淫奔女”称呼,或许也可以看出他观念的转变,所谓“淫行”绝不是女人一人之错。不过即便是转为“情小妹”的尤三姐也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局,以自戕的方式结束了她的生命。曹雪芹在脂本系统中,正面描写的淫妇有三位:秦可卿、尤二姐和尤三姐,三人均是死于自戕。这或许还是难逃封建时代人们对女性道德批判的拙劣和狭隘,女性会知耻而思,而男性则往往只视为轻飘的“风月谜事”,所以作者的深意并非只是停留在对淫行的批判上,更加暗含了对封建社会在男女贞洁问题上可笑又可怕的双重标准的嘲弄与讽刺。

13.   从“此恨绵绵无绝期”到“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

尤三姐是至情、至慧、至烈的,并非一味地泄愤泼辣,这种态度只是她存活于封建男权时代的权宜之计,她内心无比渴望真正的爱情,面对深爱之人,她果敢又攻守自若地说:“若有了姓柳的来,我便嫁他。从今日起,我吃斋念佛,扶持母亲。”

她和柳湘莲,一个是小家女子,门第卑微,一个是萍踪浪子,身世飘零。虽然他们之间的爱情和封建贵族们的利益没什么关系,但是同样不容于社会,最终也容不下真正喜欢之人。她对柳湘莲一见钟情,敢爱敢恨,贞洁烈女般的誓言让现在社会的我们都为之汗颜。“终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儿戏……必得我拣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才跟他。要凭你们选择,虽是有钱有势的,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了这一世。”抛弃荣华门第只是要寻一个“心里进得去”的人,这番勇气和远见放在今天也未见有多少人可以衬得上。

14.   尤三姐和柳湘莲的相遇,是在五年前,老娘家里生日,当时家里请了串客,有个做小生的叫柳湘莲,就这样看上了他,非他不嫁。“这人一年不来,他等一年,十年不来,等十年,若这人死了再不来了,他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去,吃长斋念佛,以了今生。”尤三姐是慧眼独具但最终还是被错付了。她心目中的理想情人柳湘莲是一个过着串戏生活的戏子,被误作优伶之类,离王公贵族差好几个数量级。他在书中所占笔墨很少,不过却是曹雪芹给予了肯定描述的极少数男性之一。他对荒淫无耻的一群贾府少爷老爷横眉怒对,唯独对另类的宝玉另眼相待。

因为和尤三姐类似的身世处境,一贫如洗的柳湘莲和尤三姐定亲了,并许以“鸳鸯剑”作为信物。尤三姐刚接到定情信物后立刻就变得安分温柔起来:“三姐喜出望外,连忙收了,挂在自己绣房床上,每日望着剑,自笑终身有靠。”

15.   平素生活也彻底换了个样子:“每日侍奉母姊之余,只安分守己,随分过活。虽是夜晚间孤衾独枕,不惯寂寞,奈一心丢了众人,只念柳湘莲早早回来完了终身大事。”不过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好事难善终,悲剧再上演。

尤三姐的自主择夫,不仅世人不理解,其实柳湘莲本人也并不十分明了。他和宝玉打听尤三姐时道出了自己的疑虑:“既是这样,他那里少了人物,如何只想到我。况且我又素日不甚和他厚,也关切不至此。路上工夫忙忙的就那样再三要来定,难道女家反赶着男家不成。我自己疑惑起来,后悔不该留下这剑作定。”柳湘莲虽有真性情,但终究难以摆脱封建时代男权对女性的肤浅不公的定义。他思量再三觉得草草定亲一事欠妥,贾府除了门口的石狮子以外并无干净的一人,所以最终退婚。

16.   此刻用情已深且收到定情信物的尤三姐芳心尽碎,万念俱灰,这样出尔反尔,不搞清楚真实情况就悔婚的人,算是水月镜花一场。退婚在当时已让女性的声誉颜面全然扫地,而尤三姐对爱情婚姻满心期待,在多时的等待和内心被反复蹂躏后,瞬间已觉无存在之意,便想了却此生,一来还自己一份尊严,二来还生命一片净土。她拿着剑说出了最后五个字“还你的定礼”,断然一挥“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在当时古代婚约形式主要有三——婚书、私约及聘财,所以这把鸳鸯剑就相当于现在一纸婚约的分量。《大清律例·户律·婚姻》规定:“若许嫁女,已报婚书,及有私约,而辄悔者笞五十。”同时还规定:“虽无婚书,但收受聘财亦可。”贾琏当时都劝说:“定者,定也。原怕反悔,所以为定。岂有婚姻之事,出入随意的?”

17.   男人可以妻妾成群,偷鸡摸狗,而女性追求自己的爱情在当时却异常艰难,女人的身份就完全是男人的一种附属和衬托。就连有侠者风范的柳湘莲在尤三姐面前也顿时低矮了下去,他的自私庸俗主观臆断,囿于成见,毕竟也是须眉浊物之浅见。曹雪芹描写尤三姐之死,是哀切中有礼赞,礼赞中有悲愤,一把鸳鸯剑终归是了却了一段情缘,打开了生死之界的皈依空门。三姐死后,柳湘莲深受震撼,也随即出家。

尤三姐舍弃生命也要捍卫的自主婚姻,其实是女性生命自主意识刚刚苏醒时对自由的一种高浓度渴求,尤三姐对柳湘莲的守望并不只是一种爱情的执念,更是对个体生命可以彻底挣脱掉原生家庭的禁锢以及周遭淫乱环境对其戕害的最大寄托和希望。但是这种想飞的心,并没有足够成熟和强大,她暂时看不到女人除了爱情以外还有其他可以为之奋斗的东西。其实爱情本身并不能赐予女性自由,只有爱情激发出的生命体真正独立后的强大,才能更好地去成全和滋养一个女性自由飞翔的从容姿态。

18.   自由不是靠某样东西或某件事而获得,自由是一种思想和行动的协调与平衡,是一种舒展和恣意。越想依靠某种途径获取的自由,就越会被卡死在半路。尤三姐在那个时代可以说是一个有理性的女子,但是她还不够智慧地理解生活。殷鼎在《理解的命运》中提到“理解”和“理性”的辩证关系:“理性成为人的理解可能的根源,人性成为人的理解可能的基础。”尤三姐对人性的全盘认知上是有明显的缺陷和不足的,她虽然刚烈,但也依然矛盾,她洞识了部分男人的猥琐,但依然无法做出超越性别意识本身的预判和行动,最终所谓的自主婚姻,不外乎是假自由后的真镣铐,把自己锁在了另一部分男人的命运里而已,对女性个体命运的认知依然无法摆脱时代的约束和枷锁。那个时代的尤三姐可能还看不到爱情一步以外的其他世界,一棋死全盘皆输,而不是可攻可守进退自如。

19.   所以这也是这个女性形象在当时萌生又很快消亡的一个原因,如若尤三姐在果决明判之外还多一分柔韧迂回,她的命运就不会那么脆裂消损。当然这绝无法怪罪于她,人只能站在历史给予他的视野上,去进行人的自我理解和对社会未来的推演。再强大的理性也无法挣脱人性独立存在。

她最后拔剑自刎为情而死的这种气节,其实也暗含了对当时一种主流价值观的震慑。汤显祖《牡丹亭》中推崇的“为情而死,死可以生”供养了一代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但是这些故事的背后,似乎也隐藏着一种爱情主义的霸权。《红楼梦》中并未要求任何人为情而死,书中的寡妇也不在少数,史太君、刘姥姥还有李纨,她们都在丈夫离世后尽最大努力支撑着家庭,她们的真情化作了现实中最强大的力量,这是否才是爱让人得以永生的最好注解,不以自由为愿,也很少被世俗所困,是一种至情至真的自如境界。

20.   茜纱窗下,我本无缘

在中国文学史上,从《诗经》起就对自由婚恋观有歌颂,虽然《西厢记》中的崔莺莺和《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在思想和行动上都是追求自由恋爱的,不过都没有像尤三姐这样公然提出“拣夫”的自由。从这个角度看,尤三姐在古代女性形象中似乎是一个孤勇的“逆行者”。不过大观园外的尤三姐,倒是和大观园里很多女孩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司棋、龄官甚至黛玉,她们虽然追求爱情的方式各不同,但都是在封建礼教的同一片天空下,敢于扛起自己命运旗帜乘风破浪的姐姐们。

不过在通篇注重“注彼而写此,目送而手挥”的红楼意象中,所有人事终究是缘起缘灭空空如也。

21.   鲁迅先生说:“惟有说诳和做梦,在这些时候便见得伟大。”曹雪芹掏出了一个梦,末了,还是雪地,还有雪地上那些比人更苍白的影子。园子内外的那些人都怕活着,配不上自己的痛苦,所以那么刻意又怯懦地想做不负此生的自己。而《红楼梦》中最致命的寒冷,是青埂峰下的顽石所固有的一种特质,是所有红楼人在细软红尘中摸爬滚打一番后的再拒绝,终究是回不到当时那个梦里去了。

那些秀丽的人、贴己的心、多情的月和懂事的雪;那些苍苔露冷、花径风寒,那些桃羞李让、燕妒莺惭皆见证了《红楼梦》的完美与残缺。它像一个文学界的断臂维纳斯,在一个个茜纱窗前,续着那千百年的一种蕙性芳灵和冥冥渺渺。

—持续更新—

【读名著 品自我】文本系列号:

红楼梦篇①456501 ②738069 ③344963 

④494061 ⑤本集

水浒篇① 399365 ②978379 ③164519 ④485701 

楚汉争霸篇:878253  简爱篇:954677 

乱世佳人篇:489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