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角色
顾晓梦
女,0岁
顾晓梦,伪军军机处译电科科员,美艳玲珑、洒脱娇纵。她为了保全自己,不惜挑起风浪,将危机转嫁。她和吴志国针锋相对,和李宁玉情同姐妹,行事却莫测高深。她时而尖锐刻薄,时而柔弱温顺。
李宁玉
女,0岁
伪总队机要处译电科科长,高傲冷漠,卓尔不群,容貌姣好,却不苟言笑,智商超群,却离群居所。哈佛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具有天才般的心算和逻辑推理能力。
吴志国
男,0岁
第一剿匪大队大队长,冷漠料峭,偏执狠厉。自幼被当做杀人器养成,却险些命丧豢养者之手;集九州寒铁铸成他这一把杀人刀,却偏偏被迫投入伪总队这个火狱熔炉。
白小年
男,0岁
张司令的机要秘书,坚韧谨慎,机智过人,饱受世俗冷暖,深悉人情薄恶,表面愤世嫉俗,实则极度警惕,做事滴水不漏,深得张司令信任。
金生火
男,0岁
金生火,伪军军机处处长,处事温吞,但在局促背后,却隐藏着宿命的智慧。他吃喝玩乐养小妾,和其它腐败官员毫无差别,却胆小怕事,患得患失,很难让人把他和老鬼联系起来
王田香
男,0岁
伪总队特务处处长,坚韧诡诈,贪婪凶残,常年混迹市井,对人情世故,世俗规则极为精通,最擅长利用人性的欲望,因此惯于克制己欲,最终却克制不了自己对财、色二字的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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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1.钱虎翼房间 夜 内
王田香:凶手,就在你们五个人中间。
众人沉默如死。
金生火忽然爆发出一阵朗笑。
金生火:原来,王处长是把我们几个囚到这里来,开始内部审讯了!——王处长,不瞒 您说,这样的事,金某在军统时也曾做过。要诀只有一个。
金生火死死盯着王田香。
金生火:抓到真凭实据。一刀杀到死。
空气徒然紧张。众人盯着王田香,就像狼盯着猎人。
王田香:只怕金处长不是“抓到”真凭实据,而是“造出”真凭实据!
金生火大笑。
金生火:你要是为难,金某还能教你两招。
王田香:各位放心,王某不是金处长,汪主席也不是戴老板,裘庄之内,自有公道,绝 无冤假错案!
王田香文绉绉说完,得意地瞟了眼门口的士兵。
士兵悄无声息走到墙角,在暗影中看着众人。
金生火厌烦地看了眼腕表。
王田香:金处长别急,先说你。
金生火:先说我?——好,好,好。照王处长看,我为什么要杀钱司令?都是从军统投 诚的老同事,钱司令在时,对我照应颇多。现在钱司令一走——
金生火往白小年脸上一瞥。
金生火:金某人日子难过,大家都看在眼里哪!
王田香:为权。
金生火的笑意僵住了。
王田香走到金生火身后,冷笑盯着他的脊背。
王田香:没投诚之前,您是军统老人儿,戴笠跟前头一个心腹爱将,钱司令是你的下下级, 爬都爬不进你眼里。可惜就因为晚投明了一年,上下尊卑就颠倒了。人呐,最怕的不是头顶 有人,而是头顶那个人,之前偏偏是在自己屁股底下!钱司令对你越“照应”,只怕您这心 里头,越窝囊。
王田香伸手拍上金生火的肩头,将他按得坐回椅中。
王田香:一个萝卜一个坑。钱司令一死,张司令上位,副司令的位置就空出来了。金处 长,有机会了。
金生火:欲加之罪。
王田香:金处长不但有作案的动机,还有作案的条件。复兴社时期的老军统,戴笠得意 爱将,策划个密室杀人,简单。
金生火:证据呢?
王田香:钱司令遇害的前三天,金处长给汇丰银行的一个账户汇了一笔不小的款子。这 笔款子,就是被老赵领走了。而且,老赵被释放之后,一夜之间走得无影无踪,必有高人协 助。能做到这一条的,只有金处长吧?
金生火:可笑,可笑!
王田香:金处长能否告诉王某,为什么给老赵汇款?
金生火嘴里叼着雪茄,却不点燃,冷冷看着王田香。
白小年忽然嗤的一声笑。
白小年:王处长,照这样说,钱司令死了对谁有好处,谁就有谋杀的嫌疑--吴大队长 也有当上副司令的资格,我呢,是张司令的人,钱司令一死张司令替补,白某自然也得意, 不过,要是这么一说,至少半个司令部的人都有嫌疑。比如财务处的刘处长,是张司令的妻 侄,人事处的赵处长,还是张司令的姨表妹夫呢。
王田香:白秘书别急呀。杀人动机,除了趋利,还有避害。
王田香把目光投到白小年身上,缓缓走到他身后。
王田香:就像白秘书你吧,张司令心腹,所见过目不忘,处事滴水不漏,人称司令部的 档案局,据说你那儿谁的黑账都有。有没有钱司令的?是不是就因为这个,钱司令几次三番 说要把你丢到前线当炮灰?
白小年:去前线当炮灰是九死一生,谋杀上司可以必死无疑。
王田香:死了的上司,就不是上司了。更何况,你可是张司令的心腹。
王田香伸手按住白小年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
王田香:杀了钱虎翼,张司令上位,你立下大功。怎么追查真凶,还不是张司令一句话, 他不拿你,谁会拿你?
王田香手上施力,将白小年按回椅上。
白小年回头一笑。
白小年:可现在,王处长不是正把我当凶手逼问么?可见,张司令也并没庇护得了我。
王田香:白秘书这是在将我的军哪!那就不妨说说,钱司令遇害的前五天,为什么一直负责裘庄防卫的刘队长被突然调任,取而代之的是与白秘书来往甚密的何队副?
白小年:刘队长那是高升,调令是鸡鸣寺下的。王处长再有疑问,可以去见汪主席。
王田香:这才最可疑!小小一个中队长,凭什么还得鸡鸣寺下调令? !这纸调令后头, 白秘书出了多大的力,你我心里,都有数。
白小年不笑了。王田香冷笑着,又走向了吴志国背后。
吴志国的脊背挺得笔直,王田香看着看着,长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摸脖颈。
王田香:吴大队长这一身杀气,我话都不敢说了!钱司令经过军统特训,身手非凡,能 将他一刀致命的,吴大队长最有把握。
吴志国微微侧转头,瞥了王田香一眼。
王田香:可我奇怪,在座都知道,吴大队长是钱司令旧人,来往最密,屡受简拔。怎么 那天突然在钱司令办公室反目大闹,连枪都拔出来了?钱司令身亡,就是在那两天之后。吴 大队长,能说说原因么?
吴志国:你问不着。
顾晓梦:说来说去,男人都有嫌疑。跟我们可没关系!
顾晓梦伸手拉住李宁玉。
顾晓梦:玉姐,走吧。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好觉。
王田香伸手拦住顾晓梦。
王田香:顾上尉,别急嘛,我还没说到二位女士。
顾晓梦:不用你说,我们也没嫌疑。
王田香:哦?
顾晓梦:刚刚是你亲口说的。钱司令经过军统特训,就算宿醉未醒,对付几个女人也不 费吹灰之力,我和李科长又都是文职,怎么可能“一击致命”!
王田香:凶手,未必要亲手杀人。顾小姐家财万贯,买个吴大队长那样的刺客高手,还不简单?
顾晓梦一怔,随即恼怒。
顾晓梦:要真是能买凶杀人,我头一个先杀了你!--钱司令是在我入职之前遇害的, 我能有什么嫌疑?我又为什么要杀他!
王田香:顾上尉正式入职是晚,进入剿总司令部的特训班,可就是半年之前的事了!那时钱司令就对顾上尉多有关照吧?--顾小姐天生丽质,家室优隆,钱虎翼不识相,硬要拉 郎配,给顾小姐和他的妻弟保媒拉纤,气得顾小姐当众大骂,早晚找人弄死他!有这事吧?
顾晓梦气得脸色通红,恨恨转过头去。
顾晓梦:吴大队长,现在替我杀了他,我让爸爸给你一座纺织厂!
白小年:顾上尉,这可不值--在下最看不得美人动怒,愿意替你白干。
金生火呵呵笑了起来,王田香不笑,眯眼望向了李宁玉。
王田香:李科长,李上校,从进了裘庄到现在,你一直很少说话。
李宁玉:废话是浪费人的智力。
王田香:难怪你是天才。李上校您哪,才貌双全,功绩卓著。不过听说你们情报界向来 有偏见,不收女人。所以李上校当初能进机要处,还是全靠钱司令的慧眼识才。
李宁玉:钱司令一直很赏识我,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王田香:仅仅是赏识?我倒是听过一个流言:钱司令之所以对李上校青眼有加,除了深 知李上校能力超群外,还因为你给钱司令吸过腿上的蛇毒。怎么说呢,肌肤之亲,救命之恩.
王田香凑近李宁玉一笑。
王田香:钱司令嘛,那话怎么说?难免英雄好色,嘿嘿……偏偏李上校您,又死了两任 丈夫了——
李宁玉猛地抬眼逼视着他!
吴志国的手迅速摸向了袖口,金生火一眼察觉,猛地站了起来。
金生火:说来说去,都是捕风捉影!王处长,如果这些就是你的真凭实据,我们都愿意 签字画押,等你上报司令部和鸡鸣寺,看上峰会不会裁定我们就是杀了钱虎翼的真凶,判个死刑!
王田香:既然刚才我说的都是捕风捉影,那诸位就说说,都是哪来的风,谁造的影?!
王田香忽然大声厉吼,盯着众人死死不放。
王田香:请诸位,拿出在“密码船”上捉拿内奸金圣贤的手段,帮我找一找,杀害钱司 令的真凶。
王田香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倒计时钟,放在桌上,按下开关。
王田香:实不相瞒,这个房间,就是裘庄的"密码船”。三个小时内,如果破译不出杀 害钱司令的真凶,谁也不能活着出去!
金生火:密码船!又是密码船!
金生火喃喃苦笑,重新坐回椅中。
2.钱虎翼房间 夜 内
桌上的倒计时钟在滴滴走动。
那名日本士兵盘腿坐在门口阴影里,盯着众人。
金生火环顾围桌而坐,沉默不语的众人,叹了口气。
金生火:五行以金为首,金某就先开头吧。王处长査得对,我是给钱司令的管家老赵, 汇过一笔款子。可与钱司令本人,并无关系。
王田香:哦?那是为什么?
金生火:因为,老赵,不是钱司令的管家,而是裘庄的管家!
3.(切)管家房 夜 内
身穿长衫的老赵,猛地打开了衣柜大门。
衣柜里,晃晃荡荡挂着数件一样长短、一样颜色、一样质地的长衫,只是显然新旧不同。
老赵伸出手去,撩开一件长衫,露出柜壁上挂着的一串串钥匙。
钥匙的式样,也由旧到新,依次排列着。
老赵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钥匙。
4.钱虎翼房间 夜 内
王田香:这跟金处长收买老赵有什么关系?
金生火拿起火柴擦燃,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金生火:我是要他给我找一个人,是两个人。
王田香:谁?
金生火:裘庄主的儿子。还有我的克星。
王田香紧紧盯着他。
王田香:裘家的儿子?仇人?
金生火:不瞒诸位,裘庄主之死,跟金某有些关系。
金生火再次吐出一大群烟圈,淡淡苦笑,闭上眼睛。
金生火:往事不堪回首!那可是十年前的事了。
众人都是一惊,齐齐望着金生火。
王田香:十年前……十年前,金处长正是戴老板得意干将哪!
金生火(苦笑):没错。
金生火望着众人反应,得意又自嘲地笑了。
金生火:那一回,我的任务,就是戴老板亲自交待的,逮捕中共头号间谍,陆训章。传 闻他暗杀、破译、编码、营救、爆破,无所不能,哦,还特别擅长易容改装,会逃脱术,反 追踪能力极强。所以数次被军统中统锁定,却屡屡逃脱。可是,哪怕是阿喀琉斯也有弱点, 这位中共第一间谍的最大弱点,就是他的逃脱术。
5.(切)上海 兰心大剧院外 日 外
三十年代的上海街头,车水马龙。
街角对面,是装点一新的西式建筑大楼,上挂招牌“兰心大剧院”。
正值壮年的金生火头戴礼帽,身穿三件式米色西装,提着手杖,风度翩翩地穿过街道, 走向剧院。
6.(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舞台上的节目,已经变成一个魔术师在表演逃脱术。
金生火(OS):行动之前,我收集了陆训章的所有行动记录,断定此人刚愎自负,好为人 师,而且喜好享乐。所以,在得知他迷上了兰心大剧院的女高音之后,我就安排了一个他不 可能逃脱的陷阱。
金发碧眼的助手女郎将魔术师锁进密封的铁箱,然后向铁箱顶部的空隙里倒入酒精。
第一排的观众席中,陆训章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
金生火(OS):我请到了当时欧洲最有名的逃脱大师,在他面前表演逃脱术。
助手点燃火把,绕台行走—周。
陆训章却不看美艳助手与火把,目光紧紧盯着那只铁箱。
金生火(OS):却留下了行内人显而易见的题眼。
助手将火把举向泼了酒精的铁箱,通红的火焰腾然而起!
陆训章的目光也瞬间亮了!
金生火(OS):同为逃脱术大师,他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自彰其才。他会自己钻进这 个铁箱,揭穿表演者的手法——
铁箱之内,“卡擦”一声,贴在厢壁之上的齿轮突然咬合,成为一个无法挣脱的枷锁!
金生火(OS):那时,铁箱就会变成一个谁也无法挣脱的牢笼!
(切)陆训章被咬在齿轮枷锁中,发出绝望的嘶叫!
7.钱虎翼房间 夜 内
齿轮咬合的声音,与陆训章的绝望叫喊仿佛就响在众人耳边。顾晓梦不由打了个寒噤。
金生火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烟圈,盯着众人诡异一笑。
金生火:本来嘛,请君入瓮的,从来只有自己的人性黑点。
8.(切)上海兰心大剧院 日 内
坐席上的陆训章,果然像着了魔似的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台上。
二楼包厢之上,金生火死死盯着他,忽然眼光一闪。
陆训章身边的座位上,有个戴礼帽的男人(老潘)微微侧脸,显然也是关注在陆训章的 动作。
金生火眉头一皱,从女特务手里拿过观影远望镜,看向那个礼帽男人。
望远镜的视野中,老潘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不自觉向西装的后腰位置挪了挪。
金生火又把望远镜调向陆训章——他已经翻身越到台上,向表情诧异的女助手走去。
金生火把望远镜交回给女特务,讽刺一笑。
金生火:徐局长又来截胡了!情报科的人该查查了。——英子,下去,把中统的兄弟都 照顾好了,待会儿别添乱。
女特务:是。
女特务媚笑凑近,在金生火的脸边亲了一口,转身摇摇摆摆地下楼。
金生火微笑转头,望着女特务下楼,目光顺势落在隔壁包厢的扶栏上。
扶栏上,搭着一只女人(裘庄主二夫人)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熠熠生辉的戒指。旁 边站着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二夫人:宝贝儿,你瞧那儿!
金生火:顶级粉钻,价值连城。上海的富豪多,但富豪到这地步的,也真叫我猛吃了一 惊。
金生火这一分神,楼下忽然爆出枪响,跟着就是女人的尖叫!
9.钱虎翼房间 夜 内
金生火:可是想不到,还没等陆训章钻入牢笼,那个中统间谍竟突然动手,把我的诱捕 计划——我这二十年职业生涯里最干净漂亮的诱捕计划,全打乱了 !
金生火愤愤喷出一口烟,犹自恨然。
门口角落里的日本士兵,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
10.(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老潘站起身,举枪对准台上的陆训章;他身边的几名中统间谍也纷纷起立拔枪。
枪声四起,观众惊恐奔逃!
台上,陆训章动作敏捷地向舞台幕布跑去!
二楼包厢间,金生火举枪对准陆训章,略一迟疑,掉转枪口,指向了幕布边上的女高音 歌手!
枪响,歌手倒地!
正欲逃走的陆训章不假思索,回身抱起女歌手,跳进了那只铁箱!
台下,中统间谍正欲抢上舞台,老潘却猛地伸手指向二楼包厢!
老潘:人落到他们手里了!——抓了领头的!
中统间谍举枪向二楼包厢射击!
金生火大惊,猛缩头藏到包厢挡板下。
11.钱虎翼房间 夜 内
顾晓梦:后来呢?
金生火:后来?陆训章还是被我们的人抓住了,可惜设计给一个人的铁笼,两个人同钻, 女歌手当场毙命,陆训章还剩下一口气,抢救了两个多月才能开口说话,惹得戴老板大怒, 这些还都是小事--
金生火冷冷一笑,目中露出阴狠。
金生火:二楼隔壁包厢的客人,不幸做了金某的替死鬼。
12.(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金生火踏过满地血痕狼藉,走进包厢。
包厢内,一男一女陈尸当地,女人修长洁白的手上,戴着一枚粉钻戒指。
金生火小心翼翼摘下戒指,将它举在看了一看,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五十余岁。鬓发斑白,衣冠华整,只是右边的衣袖划开了长长一道口子。
金生火皱皱眉头,抬眼往上看去,包厢的角落,天花板破了一个洞。
13.钱虎翼房间 夜 内
金生火:没错儿,死在包厢里的男人,就是裘庄庄主,裘正恩。
金生火自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重重扣在桌上。
是枚粉色钻戒。在灯光下红得诡异。
金生火:说起来,金某十年前就跟这裘庄扯上了关系,还是人命债——这就是天数哪。
众人盯着那枚粉钻,像看到了当时惨状,李宁玉脸色惨白,白小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王田香:可人又不是金处长杀的,为什么还要通过裘家管家,找什么裘庄后人?
金生火:因为当时包厢里,还有一个人。
14.(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扶栏上,搭着一只女人(裘庄主二夫人)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熠熠生辉的戒指。
二夫人:宝贝儿,你瞧那儿!
15.(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金生火手持戒指站起身来,抬头打量着头顶的天花板破洞。
洞口边缘,露出锐利的钉子。
金生火低头看了眼裘正恩袖子上的破口。
16.(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二夫人:老爷!老爷——
枪声响起,二夫人伸手去拉裘正恩的手臂,被他重重推开。
裘正恩抱起孩子(少年白小年)欲冲出包厢,却从门缝中看到中统间谍持枪,闯入包厢, 跟着枪声和惨叫声相继响起。
裘正恩当即转回身,踏上座椅,一手抱住白小年,一手挥拳将天花板打破。
钉子将裘正恩的衣袖撕破。
裘正恩将白小年托上天花板。
裘正恩:爬进去!趴好了——不管出什么事,不准看,不准出声!!
金生火(OS):破洞的大小,最多只够藏下一个半大孩子。
17.钱虎翼房间 夜 内
金生火:所以,那声“宝贝儿”,喊的可不是老头子,而是他们的儿子,裘家的少爷。
王田香:这么说,金处长通过那个老赵,要找的就是这条漏网之鱼,为的是斩草除根喽?
金生火:王处长,你把我想得也太坏了!赶尽杀绝,从来不是金某作风。
金生火幽幽吐出口烟,咬牙冷笑。
金生火:我真正要找的,是那位赶尽杀绝的中统的同行。
18.(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台下,中统间谍正欲抢上舞台,老潘却猛地伸手指向二楼包厢!
老潘:人落到他们手里了!——抓了领头的!
中统间谍举枪向二楼包厢射击!
金生火大惊,猛缩头藏到包厢挡板下。
这一瞬间,他只看清了老潘礼帽下露出的下半截侧脸。
19.(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砰”地一声,数名持枪的中统间谍闯入包厢。
二夫人惊声尖叫,一个间谍开枪,二夫人中枪倒下。
裘正恩:你们——!
枪声再度响起,裘正恩倒毙身亡。
老潘步入包厢内,看了看包厢四周,俯下身眼看两具尸体。
金生火(OS):杀亲之仇,必不能忘。当年那个小少爷,只要看过一眼他的脸,就绝不会忘记!
天花板的破洞洞口,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他。
20.钱虎翼房间 夜 内
金生火:中统与军统虽然水火不容,但始终暗斗得多,明争还是少。那位仁兄借执行任 务之机,必欲置金某于死地,要么是徐局长密令,要么,就是私人的生死之仇了。
金生火吐出一口烟,深深叹了口气。
金生火:能负责抓捕陆训章这样的重大绝密任务,一定是中统内部的顶尖间谍,徐恩曾跟前的红人心腹。有这么一位冤家对头,一天不查清楚根由,金某这颗脑袋,可就一天不是 扛在自己肩上哪。
王田香:所以,金处长通过赵管家去找那个裘家小少爷,再通过小少爷去找那个中统的 间谍?——金处长,您可是大名鼎鼎的“间谍捕手”,想调查个中统特务还不简单?这样的 借口,说岀来谁信?
金生火嗤的一声笑了,从嘴里摘下雪茄,满眼嘲讽地瞥着王田香。
金生火:王处长出身草莽,怕是对军统、中统的特务人员管理一无所知。蒋委员长定下 的规矩,一应间谍,身份档案的密级分三种,密级最高的,根本就没有档案,是真正的隐形 人,除了徐局长,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谁!更何况中统、军统隔绝如山,金某去査中统 的高级间谍--这是不要命了?
王田香尴尬地笑笑,反唇相讥。
王田香:理解,理解!当年金处长被迫投诚,不就是因为中统、军统之争么?--那么 请问金处长,那个老赵收下你一大笔钱,裘家小少爷,想必找到了?
金生火怅然叹了口气,白小年警觉地望着他。
金生火:他只告诉我,那个孩子己经找到了,但一时不能见我。紧接着,就出了钱司令 的命案,调查结束后,他人就不见了!--王处长,鄙人自白已完,你看着办吧。
金生火抱臂往桌上一靠,挑衅地望着王田香。
桌上的倒计时钟还在滴滴答答地走着。
王田香围桌望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白小年身上。
王田香:下面,哪位再开尊口?
白小年:王处长,您这眼神儿,可比刑室里的老虎凳还能叫人张嘴哪。
白小年淡淡苦笑,伸指挠了挠头皮。
白小年:钱司令之所以几次三番要把我丢到前线当炮灰,不是因为我捏住了他的什么黑 材料,而是,我发现了一份假材料。
21.(切)司令部档案室 日 内
白小年(OS):诸位都知道,鄙人别无所长,只有记性还算不错。
白小年手持一份文件,走到办公桌前,与女文员亲昵调笑。
白小年凑近女文员,低声说了句什么,女文员抬手欲打,一纸文件被掀落在地。
白小年笑着弯腰拾起,顺眼一溜,神情微微一动。
白小年(OS):这是一份述职登记。原本没什么出奇,但籍贯一栏,却被涂改了。 档案文件上,籍贯一栏被涂改了一笔,另写上了:“衡阳”二字。
22.(切)档案室 夜 内
白小年(OS):大家都知道,这是个不该有的笔误。就像姓名、性别一样,几乎没人会把 自己的籍贯填错。除非,是假的。
黑暗的档案室中,白小年手持电筒,在档案室的落地大柜间翻找,忽然翻出一份档案。
白小年(OS):出于好奇,我调阅了这个人的所有档案,又发现了两处极细微的不吻合 之处。
电简打在档案上,照出藉贯、履历、亲属等一系列登记信息,白小年逐行查阅,忽然手
指停在了某处。
白小年(OS):说谎的时间越长,细节越容易出错。这个人的履历,是假的。
23.钱虎翼房间 夜 内
白小年:大家猜猜,这个人是谁?
白小年环顾众人露齿一笑,没人回应。金生火—脸厌烦地叹气。
金生火:小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耍把戏!
白小年:他就是钱司令的亲信爱将,刘中队。
众人注目白小年,王田香目光骤然一闪。
王田香:白秘书,说下去。
白小年:好奇害死猫呐!后来,我忍不住嘴贱,试探了刘中队几句,没想到,就犯了钱司令的大忌。
王田香:所以,你就通过张司令,把刘中队调走了?
白小年:不。那纸调令,可是钱司令亲自活动鸡鸣寺,这才拿下来的。
24.(切)司令办公室 日 内
“哗”地一声,一份文件丢到白小年脚下。
白小年弯腰捡起,疑惑地闪了眼高踞办公桌后的钱虎翼。
白小年:调令?——刘中队?
钱虎翼:是呀,鸡鸣寺亲下的调令。白秘书,你是不是奇怪,调动小小一个中队长,我这个司令完全就办得了,为什么非要经过鸡鸣寺?
白小年尴尬又警惕地望着钱虎翼。
钱虎翼:说实在的,我也不明白。这世上,有太多的事儿,搞不明白,也不能搞明白。广东人说,好奇害死猫,糊里糊涂的人,命最长。——这句话,你明白了么?
白小年双手递回调令,挺胸肃容。
白小年:是!
钱虎翼死死盯着他,少顷,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钱虎翼:滚吧。
白小年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敬礼,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口。
钱虎翼:站住!
白小年又站住了,转回身,极度恭敬地望着钱虎翼。
钱虎翼下巴一点桌上的调令。
钱虎翼:让一个人彻底消失,有很多种办法,其中一种,就是“高升”。
白小年悚然警觉,敬畏地点点头,转身开门而去。
25.钱虎翼房间 夜 内
白小年:好奇害死猫。可钱司令之举,让我更好奇了--这个刘中队,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不过是无意中发现他履历造假,这种事情,在司令部里绝非个例,钱司令为什么这样忌讳?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机要秘书,事关上峰心腹,无论如何也不敢多嘴,钱司令为什么还要大费 周章,把刘中队调走?--还有,这个刘中队年纪轻轻,一无背景二无资历,凭什么如此博 得司令厚爱?前思后想,反常,太反常了!
白小年连连摇头,顾晓梦忽然一声惊呼。
顾晓梦:白秘书,这位刘中队,是不是叫刘克成?
白小年:顾上尉入职晚,也知道他的大名?
顾晓梦:钱司令要给我拉的郎,根本不是他的什么妻弟,就是这位无名小卒, 刘中队。
金生火呵呵大笑。
金生火:怪不得!凤凰配鸡,我若是顾上尉,也要“买凶杀人”了!
白小年:看来这位刘中队的真实身份,确不简单哪。能值姓白的一条命,还有顾船王的 万贯家财。
白小年笑着转向王田香。
白小年:王处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真相,就是这样。哪怕把我架上老虎凳,我也 只能说出这些了。
王田香点点头,转向吴志国。
王田香:吴大队长,该您了。--你曾与钱司令关门争吵,甚至威胁要杀了钱司令,为 什么?
吴志国:因为,他让我去杀一个人。
王田香:谁?
吴志国:刘克成。
众人皆惊。
白小年:你说什么?--钱司令让你杀了刘中队?
吴志国:就是在调令下来后的第二天。他找到我,让我调一队兄弟,假扮成“救国军”, 伏击刘中队。我拒绝了,他也要挟我,要弄死我。
26.(切)司令办公室 日 内
钱虎翼:吴志国!
钱虎翼豁然而起,恶狠狠逼视着吴志国,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钱虎翼:别给脸不要脸。弄死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吴志国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少顷,从后腰拔岀枪,“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
吴志国:那就看看,谁会先死!
27.(切)办公室外 日 内
女文员抱着一叠文件,走到办公室门口,被里面“啪”的摔枪声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无
人,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听,脸色一变,转身走了。
28.钱虎翼房间 夜 内
吴志国: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钱司令的办公室里拔枪拍桌子。你要是不信,就只能去 阴曹地府,问问钱司令本人了!
王田香:我信,我信!
白小年:可我不信。钱司令对刘中队厚爱有加,庇护得紧,怎么会突然痛下杀手呢?
吴志国:那你就去问问钱虎翼本人吧!
白小年尴尬地淡笑两声,转向李宁玉。
白小年:不必王处长指挥了。李上校,该你了。--钱司令为什么那么赏识你,还数次 邀请你来到这个裘庄?
李宁玉:钱司令把我调入司令部,就是破译密码。
王田香:李上校,大家都说了实话,你就不要再撑着了。
李宁玉:我没有说谎。只是他让我破译的,是裘庄里的死人密码。
白小年:裘庄里的死人密码?
白小年不安地看看四周,顾晓梦目光落在那副“地狱变”的浮世绘上,又是浑身一颤。
顾晓梦:玉姐,别说这话吓人了。
李宁玉:这是实话。钱司令似乎相信,那个传闻中的裘庄宝藏,真的存在。埋藏的线索, 就在已经故去的裘庄主留下的密码里。
29.(切)钱虎翼房间 日 内
钱虎翼将一叠照片推到李宁玉跟前,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钱虎翼:宁玉,你看看,好好看看!这里头,有什么藏着什么?
李宁玉拿起照片,挨个细看。
照片上,是一只古董挂钟,时针指向九点一刻。
钱虎翼:这一张,是地下室的一只古董钟,从来不走字!宁玉,我听说,德国人就喜欢用钟表做密码,你看,这个是么?
李宁玉凝目看了少顷,摇摇头,将照片翻到了后面。
钱虎翼不再说话打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一张又一张。李宁玉放下了照片。
李宁玉:没有。这里面,我看不出隐藏着什么密码信息。
钱虎翼:你的专业能力,我是信得过的。
钱虎翼点点头,深深叹了口气,伸手向房间四周一指。
钱虎翼:李宁玉,你自己再看,会不会就在这个房间里,哪样摆设,哪个细节藏着什么机关?
李宁玉站起身,在房间内四望打量。
摆钟、油画、西洋花瓶、和式屏风……李宁玉一样一样看过去,目光落在壁上“地狱变”
的浮世绘上。
钱虎翼站起身,在她背后,也打量着墙上的画。
钱虎翼:李宁玉,这画里有东西?
李宁玉:鏑木清方的真迹,而且一改平时清秀雅致的画风,价值不菲。
李宁玉转回身,无奈地望着钱虎翼。
李宁玉:钱司令,整个裘庄东楼,我几乎都已经亲眼看遍了,实在没有发现您口中所谓的 密码。依我看,您也不必白费力气,继续寻找一份不存在的东西了。——司令不要见怪, 告 辞。
李宁玉说完,转身拿起自己搭在椅上的大衣,转身要走,却发现钱虎翼仍然一动不动站
在原地,痴迷地望着那副“浮世绘”。
钱虎翼:不会的,不会。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富可敌国,财巨为凶,他不可能不想到万一自己死于非命,一定会给家人留下暗示……一定是藏在某个地方,外人不会轻易发现的 地方……
李宁玉皱皱眉头,转身而去。
30.(切)钱虎翼房间外走廊 日 内
李宁玉走出房门,抬眼一看,正见走廊暗影里站着一个人,吃了一惊。
李宁玉:刘中队!
刘克成:李科长,您好。
刘克成走到李宁玉对面笑笑,望了眼门内。
刘克成:怎么,又来跟钱司令赌牌了?
李宁玉勉强点点头,低头从他身边走过。
走出几步,李宁玉忍不住转买瞥了—眼——刘克成还站在口外,间谍一样盯着房内的钱 虎翼。
31.钱虎翼房间 夜 内
金生火:裘庄的宝藏?这么说,钱司令在临死前,一直是在寻找什么裘庄的巨额宝藏?
李宁玉点点头。
李宁玉:西方医学上,管这种脱离实际的幻想行为叫做“妄想症”。
金生火:裘庄宝藏,可不是什么“妄想”!
金生火下巴向桌上的粉钻戒指点了点。
金生火:就像这颗顶级粉钻,是妄想么?裘庄主藏有巨财,一定是真的。
白小年:就算家财万贯,早也该被家里人瓜分了吧?还等着钱司令来找!
王田香:没有瓜分,那笔巨财,还在裘庄!
王田香突然冒出这一句,众人都吃了一惊。
白小年:怎么,钱司令这点业余嗜好,王处长早都知道?
王田香回过神来,尴尬一笑,不由自主向门口的日本士兵闪了一眼。
王田香:我知道什么?都是听说,听说!--钱司令也在找这笔宝藏,我是一无所知, 但当年在江湖行走,早就听过裘庄的传闻:裘老庄主在上海身亡后,裘庄里就留下一个没用 的长子,守着偌大家产,坐吃山空,整天要在庄子里找什么老爹留下来的“巨财”--没等 找着,日本人占了杭州,他就装什么忠臣烈士,一个人疯疯癫癫出了城,早不知道跑哪儿要 饭去了!剿总司令部这才接收了裘庄。所以,裘庄要真有宝藏的话,肯定还在,没给那个败 家子儿找着!
金生火:败家子儿?
金生火一动不动看着王田香,突然发问。
金生火:白秘书,你看到刘中队的履历上,多大岁数?
白小年:二十三岁。金处长干嘛问这个?
金生火:这就对了!呵呵,合上了,全都合上了!
金生火又掏出一根雪茄,点燃抽了一口,吐出烟圈,呵呵而笑。
白小年瞠目结舌,顾晓梦不解地看看众人。
顾晓梦:对上了?什么对上了?
李宁玉:他是说,刘中队的身份,跟钱司令的死亡之谜,对上了。
王田香:哦?——金处长,愿闻其详。
金生火笑着向李宁玉一抬手。
金生火:宁玉,你来说。我的话,总有人不愿相信。
李宁玉:直截了当地说,刘中队刘克成,就是杀死钱司令的真凶。
王田香微微吃惊,看了看金生火,又看了看李宁玉,冷笑。
王田香:李上校,得出这样的结论,可要有证据。
李宁玉:我没有证据,只有推理。王处长,你要听么?
王田香:洗耳恭听。
李宁玉:刘克成,就是裘家幼子,当年在天花板里逃出一命的小少爷。刘克成的履历上, 年龄是二十三岁,正跟十年前的年龄对得起来。
32.(切)兰心大剧院 日 内
金生火手持戒指站起身来,抬头打量着头顶的天花板破洞。
裘正恩当即转回身,踏上座椅,一手抱住白小年,一手挥拳将天花板打破。
钉子将裘正恩的衣袖撕破。
裘正恩将白小年托上天花板。
裘正恩:爬进去!趴好了……不管出什么事,不准看,不准出声!!
金生火(OS):破洞的大小,最多够藏下一个半大的孩子。
33.钱虎翼房间 夜 内
王田香:就凭这点年龄相符,金处长、李科长就断定刘克成就是裘家小少爷?更何况, 履历本来就是假的,年龄靠不住。
李宁玉:王处长应该知道,为了方便伪装者记忆和执行,虚构程度再高的履历,也会有 一定的真实成分。而且,经历、籍贯都容易作假,年龄却很难。这个信息又无关大局,一般 都会根据真实情况填写。刘中队的人,大家也都见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是符合他的生理 状态的。
王田香:其他证据呢?
李宁玉:我说过,证据我没有,但只有他是裘家小少爷,才能解释钱司令与他的关系, 他对钱司令的态度。钱司令要利用这个遗孤,找到裘庄主留下的宝藏。而昔日的小少爷也只 有与钱司令合作,才有寻找父亲的遗产。他们只是相互利用的狼和狈。
34.(切)裘庄外 日 外
黑色轿车驶进裘庄的大门。
钱虎翼坐在后座,隔窗望着站在大门处的刘克成。目光中有警惕,有厌恶,还有一丝示好。
李宁玉(OS):如果真是心腹爱将,自然应该在容易立功的职位上重用,不会把他调入裘 庄值守。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35.钱虎翼房间 夜 内
李宁玉: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钱司令会对察觉到刘中队身份疑点的白秘书这么恼怒。 一旦刘中队遭到怀疑,査出他的真实身份应该不是太难的事,裘庄本是司令部公产,一旦被 人査出刘克成就是裘家小少爷,裘庄的宝藏,就轮不到他钱虎翼来查了,甚至还会丧命。
李宁玉语含讽刺,白秘书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
白小年:那他为什么,又让吴大队暗杀这个小少爷?
李宁玉:有两种可能。一是小少爷的身份己经被人发觉了,钱虎翼为了在日本人面前保住秘密,只有杀人灭口--毕竟,保住自己的命,还是比找出宝藏要紧一点儿。
王田香:你凭什么这样判断?
李宁玉:王处长别忘了:金处长,不是已经收买赵管家,调查小少爷的下落了么?
36.(切)裘庄餐厅 夜 内
李宁玉(OS):也许不用调查。这位赵管家既然是裘庄主留下的老人儿,哪怕是时过境 迁面目全非,也必然对小少爷留有印象。
李宁玉:(OS):也许是一个习惯动作。也许是一道汤的味道。认出一个长大的孩子,有时非常简单。
钱虎翼坐在上首,刘克成坐在桌子的旁侧,女仆把煎牛排给两人端上。
刘克成拈起刀叉,熟练地在牛排上划了个“十”字,跟着切下左下侧的一小块,送进嘴
里。
管家老赵站在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克成的动作。
37.钱虎翼房间 夜 内
李宁玉:金处长还说过,赵管家收了他一大笔钱,并告诉他,小少爷已经找到了。也许, 他露出了什么迹象,被钱虎翼发觉了;也许,他贪心不足,趁机又敲了刘克成或者钱虎翼一 笔--这时候,钱虎翼就只能杀人灭口,将两人一起除掉。两人被迫联手,谋杀钱虎翼,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38.(切)钱虎翼房间外 夜 内
管家老赵自房间走出,轻轻关上了房门。
站在走廊暗处的刘中队走了出来,老赵看他一眼,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他手里。
刘中队张开手,掌心躺着一枚钥匙。
39.钱虎翼房间 夜 内
王田香:精彩,精彩!
王田香鼓掌而笑。
王田香:不过,刚才李上校还说,另有一种可能?
李宁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钱虎翼已经独自找到了宝藏的线索,裘家小少爷失去了利用价值。偏偏这个时候,白秘书又察觉到刘克成的履历有蹊跷,为了杀人灭口,也为了少一 个人分赃,不如杀了他。可他万万没想到,一直留守裘庄的管家老赵,从来就没有背叛过裘 家,一直在等待这位小少爷回来,保护着他。既然钱虎翼出尔反尔,动了杀心,他们也只能 先下手为强了。
40.(切)钱虎翼房间外 夜 内
管家老赵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下了桌上的微型录音机按键。
钱虎翼(OS):……调令我已经下了,明天他就得乖乖上任。你去找一队人,就扮成"救国军”,给我在路上——把人给办了!
刘克成震惊地抬眼望着老赵,老赵合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宁玉(OS):也许这位一直留守裘庄的老管家,从来就没有背叛过裘家,一直在等待这 位小少爷回来,保护着他。既然钱虎翼出尔反尔,动了杀心,他们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41.钱虎翼房间 夜 内
李宁玉说完,众人一片沉默。少顷,顾晓梦冷冰冰地笑了。
顾晓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不到钱司令看似好汉子,却死得一身铜臭味。
白小年:天下熙熙,谁不为财?真正能视金钱为粪土的,恐怕,也只有顾上尉这样天生含着金汤匙的贵人了!
顾晓梦薄怒,才要反驳白小年,却被金生火抬手止住了。
金生火:好了,好了,不要内讧--王处长,我们个人身上的疑点,都讲清楚了,钱司 令的死因,还有杀人真凶,李科长也给你“破译”出来了。杀人动机,杀人手段,杀人真凶 三个关键全部解决,怎么样?可以结案了吧?--能放我们回去了吧?
王田香:大开眼界,众人天才,实在令我大开眼界!
王田香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手,环顾众人,眼神忽然肃冷。
王田香:你们五位,谁也不能离开!从现在开始,进入真正的隔离审查!
白小年:隔离审查?!--为什么?
龙川肥原:因为,你们五个人,在一个小时内,就编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
一直坐在门口阴影处沉默不响的日本士兵,豁然站起,大步走到桌前,摘下了头上的军帽,露出龙川肥原的脸孔。
龙川肥原:我终于知道,那天夜里,你们是怎么在“密码船”上串供的了!
众人犹在愕然,王田香得意洋洋地瞥了众人一眼,转身向肥原挺身敬礼。
王田香:报告龙川长官!你交给卑职的任务,已全部完成--这五个人,都是伪造证词、 勾连串供的高手,决不能信任!
金生火:龙川?--特务机关副机关长,龙川大佐?
金生火喃喃低语,龙川肥原把目光投向他,冷冷扫了一眼。
龙川肥原:金处长眼光不错,在下就是大日本皇军派遣军驻上海陆军司令部,特务机关 副机关长,龙川肥原!
姓名一报出,众人脸色皆变。金生火不安地摘下雪茄,又放回嘴里,再摘下。
顾晓梦看看众人,忽然站起身来,两步走到龙川肥原身前。
顾晓梦:龙川大佐,我实在不明白,王处长三更半夜把我们押入裘庄,放火,逼供,又 让我们破译什么杀害钱司令的凶手——我们都配合了,也“破译”了,怎么还要被继续拘押, 搞什么“隔离审査”呢?
龙川肥原:您就是顾上尉吧?苏杭船王顾先生的千金,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迷人。
龙川肥原上下打量了顾晓梦一眼,顾晓梦哼了一声。
龙川肥原:只可惜,您这样的佳人,为什么要登上“密码船”,还要涉嫌杀害森田大佐 呢?
顾晓梦脸色大变,转头闪了龙川肥原一眼,跟着笑了。
顾晓梦:森田大佐被害一案,王处长已经审结了,真凶是苏联特务金圣贤。大佐,您仿佛很爱开玩笑。
龙川肥原含笑看了她一眼,转而走向金生火。
龙川肥原:金处长,能否告诉在下,要练成这样吐烟圈发密码的绝技,需要吸完多少支 雪茄?--您的肺部还健康么?
金生火愣了!叼在唇间的雪茄一抖,居然落在地上。
龙川肥原:各位都不必打哑谜了。杀害森田大佐的真凶不是金圣贤,他只是个在情报黑 市上倒卖谋利的小人,并不是什么苏联特务。王田香说得不错,诸位都是伪装证词的一流高 手,就这么聊着天,吸着雪茄,吐着烟圈,一次又一次,把无辜者“推理”成了杀人凶手, 实在漂亮。
42.(切)船上大餐厅 夜 内
金生火点燃一支雪茄,背靠椅背,泰然自若地吐着烟圈。
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烟圈,在空中构成了 一串摩斯密码。
字幕:还剩下七个人。每个人都有三个选择:沉默,死;诬陷,死;指控,活。结盟, 就能活。
43.钱虎翼房间 夜 内
龙川肥原:我详细看过当天夜里你们的记录,五人的供词,配合得天衣无缝。谎言很少 能这样完美,真是心有灵犀么?我苦思不得其解。幸亏那封写着"裘庄”的电报,我才想到这 个办法--请你们来裘庄,再破一回钱司令的案子,我好现场观察,你们到底是怎么串供的!
龙川肥原弯腰,捡起地上那支雪茄。
龙川肥原:原来,奥秘就在这里!
龙川肥原丢下雪茄,冷厉的目光挨个儿扫过众人。
龙川肥原:译码不再用,原本是情报界的业务常识。但审的不是森田之死,而是钱虎翼的旧案,审讯者有事草莽出身的王田香,对你们这套小把戏一窍不通,所以你们就放松了警惕,故伎重演,把诬陷金圣贤的招数又用了一遍,给钱虎翼找了个杀人真凶--可是没想到, 我会坐在这里,一直看着你们的表演!怎么说呢?你们中国人的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小年脸色发白,金生火懊恼地闭上眼睛。
李宁玉:大佐,如果您还是为了调查“密码船”上的案子,就该明白一个最清楚的逻辑: 就算金圣贤不是凶手,也不意味着,指认他的我们就是凶手。
李宁玉缓缓站起身,直视龙川肥原。
李宁玉:既然您详细审阅了证词,就该了解,当时是金圣贤一力指控我们五个人在先, 我们一则因为他确实可疑,二则也有自保心理,指出他的作案嫌疑,也是合情合理。
龙川肥原:李上校,你是个密码天才,玩弄逻辑更是娴熟。可我现在不想跟你玩什么逻辑游戏。你只需要回答我一点:如果根据你们的证词,那封电报确实是金圣贤发的,用来栽 赃你们五个人,为什么贵上峰张司令在接到电报后,依然派出了自己机要秘书上船?--可见, 发电报的,还是你们五个人里的一个。这个逻辑漏洞,天才也解释不了。
李宁玉沉默了,龙川肥原盯着她的脸,嘲讽一笑。
龙川肥原:不过大家放心,今天叫诸位来此,一不是追究钱虎翼命案,二不是查清森田 之死--他太蠢了,送命,是迟早的。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龙川肥原微微将身子探前,逼视众人。
龙川肥原:你们中间,到底谁是内奸?